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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去,遠去的大軍宛若盤旋的長蛇。秋風中軍旗獵獵作響,宇文邕站在高臺之上一眼也沒有眨。
“陛下,天色不早了,該回了。”木離橋給了何泉一個眼色,讓他開口。
宇文邕聞而未動,他知道,這次東征堂兄將大敗而回,但是他的心中並不好受,此次出關的大軍,回來的時候,會少多少人呢?閉了閉眼,宇文邕才揮袖下了臺閣。總有一日,自己會披掛上陣,親祭埋骨他鄉的將士。
邊境在打仗,長安城中的人日子還是要過,於宇文邕和雲瀾來說,甚至要逼往常更加裝得不在意朝局情勢幾分。
宇文護帶領大軍出關了,長安城中也不可能什麼人都不留,坐鎮長安的是尉遲綱。對於這個和宇文護走得極近的表兄,宇文邕必須靠假裝才能忽悠住他。而這次邀約長安城中年輕權貴男女田獵,便是作戲的開始。
雲瀾一身窄袖騎服,騎著一匹頗為溫煦的乳白色的母馬,並沒有同宇文邕在一起,而是落在女眷之中,而宇文邕則和賀蘭璨、王敏等人聚在一起騎馬緩行,他甚至將小葭兒帶著身邊,說是要顯擺一下小女兒聰慧伶俐。雲瀾也只得隨了他去。
“陛下和謝夫人也來湊熱鬧?哎呀,小公主帶來了?臣女還以為會帶太子殿下來呢。”說話的是司馬消難的女兒司馬靜安。
其他人大多神色尷尬,當然也有人頗為贊成司馬靜安的話,例如尉遲熾溫,她可算是眾多女子中容貌最為出眾的了,身份也夠高,乃是蜀國公尉遲迥的孫女,比許多公主還要受寵愛些。按輩分,她是宇文邕的表孫女(尉遲迥是宇文邕的表兄),怎麼也輪不到她來說什麼,但是一向過的比公主還遂意的尉遲熾溫,對著皇帝,也是絲毫沒有敬意的。
“陛下時常帶著謝夫人和小公主出宮田獵遊玩,也不能忘了太子殿下啊!”尉遲熾溫這樣說,不過是因為她的祖父尉遲迥,自從祖母元氏過世後,便寵愛一個小妾王氏,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了,若非出徵不好帶著女人,只怕祖父也想將王氏帶在身邊呢。這個女人處處說阿父的壞話,當真以為她的兒子能上位麼?
雲瀾自然不大知道自己是被尉遲熾溫給遷怒的,也不惱怒,淡淡道:“太子殿下如何,有皇太后教導呢。而如今太子已經開蒙讀書,這田獵出遊之事,我豈可自專?”
獨孤伽羅越過眾人,笑道:“皇太子讀書乃是事關社稷的大事,婦人自然難以插上嘴的。尉遲娘子這樣關心,不如下次田獵前和太后說說?讓太子也來?”
豆盧雲也出聲附和說了幾句,看著雲瀾微微嘆息,說起來,她這個皇帝的夫人比自己這個齊國公大家都沒地位些呢。再有想到丈夫同宇文護走得近,同皇帝一向不冷不熱的,她也頗為尷尬的。
“哼,是我多嘴!阿惠,我們到前面去。”尉遲熾溫頗為氣惱,用力抽了馬一鞭子,就招呼她身邊的楊惠一起走了,揚起一陣塵土弄得幾個女子不停的打噴嚏。
楊惠是邵郡督帥楊檦的次女,楊家是邵郡的豪強大族,從孝武帝西奔長安西魏建立開始,楊家就坐鎮邵君,而楊檦就是楊家的當家人,楊惠的身份自然也是極高的,她入了長安,幾乎所有的權貴人家都想將之娶進門去的。至於楊惠本人,也只和同為是天之驕女的尉遲家的娘子交好。(宇文護有九子一女,這個女兒如今三十多歲,早已經嫁人生子了,所以宇文家的公主們,真的是又少還沒啥地位的)
雲瀾捂著鼻子好半天才放開,心中並無氣惱,只因她知道楊惠的父親很快就會出事的,而她想嫁給宇文護一子的願望自然也會落空,且再也不復今日的高傲了。
宇文直的妻子楊氏眼中嘲諷之色絲毫不掩飾,笑著同宇文乾乾等人的妻子打馬往另一邊去了。她們走了,一些大臣的妻子更是遠著雲瀾等人了。
這樣的情景,即便雲瀾早已經經過了幾次,依舊覺得屈辱,更不用替前面帶著女兒的宇文邕了。
“獨孤姐姐,你這是怎麼了?”豆盧雲一陣驚呼,驚動了好幾個人,雲瀾扭頭一看,孤獨七娘一臉蒼白在馬上搖搖欲墜。眾人慌忙將獨孤七娘扶下馬,雲瀾乘機摸了她的脈,居然是喜脈?有些詫異地看了獨孤七娘一眼,她怎麼這樣大意呢?隨即想起獨孤七娘和楊堅成親已經有了五六年了,並不見懷孕,只怕她也是沒有想到吧。
雲瀾看向宇文邕那邊,突然想起一事,前世裡宇文邕給宇文贇聘楊堅和獨孤七娘的長女為太子妃,莫不就是獨孤伽羅肚中的這個孩兒?想到宇文贇已經不是真正的宇文贇,雲瀾看向獨孤伽羅肚子的目光有了一絲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