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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橈拿出錢包掏出一張卡,簡單吩咐,“開一間房,碎掉的酒杯和這位女士的酒水錢一併結算,順便買一瓶消毒水,棉籤和紗布送到房間來。”
第一百五十章 :我養你
晨光從酒店厚重的天鵝絨窗簾的縫隙中擠了進來,細長的一條,成為這昏暗房間中的唯一一道暖光,透過這道亮光,可以看到空氣漂浮的細小塵埃。
光點透過禾姳青墨色的長卷發及凝白的雙肩,毫不吝嗇地鋪散在男人近古銅色的肌膚上,將室內的氣氛染上一絲夏日的悸動。
安靜的空氣裡,禾姳睡的並不安穩,兩道遠山眉緊緊的擰著,長長的睫毛不停的輕顫,仔細觀察,可以看到眼皮下眼珠快速的轉動,額頭上沁出一層薄薄的汗,沾溼了額前的碎髮,讓羽被裡的女人看起來有些無助。
手指緊緊的抓著羽被,睫毛猛地顫動之後,禾姳從夢裡驚醒,抓著羽被從*上忽的坐起身來。
夢裡似乎又回到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麼高的樓房屋頂,天際沒有一絲亮光,那些藍綠色的光線撕扯黑暗,混沌一片,她站在媽媽的身後,那些藍綠色的光線就像是可怕的妖魔籠罩在她的頭頂,近到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夜裡很冷,風像是刀子一樣刮在她的臉上,空中有大雪洋洋灑灑的落下來,在她的脖頸間融化,冷到徹骨。
媽媽最後看她一眼,淚眼朦朧,然後在她撕心裂肺的哭聲中縱身一躍跳下樓房,消失在她的面前,她趴在樓頂邊緣,水泥地將她的手指凍得幾乎沒有知覺,她看到樓下滿目的鮮紅中,她的媽媽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閉上了眼睛,她的身下是大片大片的純白,那些血跡如同綻放在天地間的曼陀羅花,晃得她眼睛生疼,她叫一聲媽媽,卻再也不會有人答應,眼淚流在臉上結成冰,那一刻,她方知,這世間終於剩她一個人,孑然一身。
從那以後好幾年,每每她閉上眼,都是那夜漫天風雪中刺眼的紅,呼吸中似乎永遠都夾雜著一股血腥味兒,濃郁芬芳,無論過了十年還是幾十年,都無法忘卻。
半闔著眼睛跌落在*頭,眼底淚光閃閃,沾溼了睫毛。
望著落在指尖的光點,禾姳忽然想起江城跟她說的話。
那是她被江城撿回去的第二年,她同樣是從夢中驚醒,帶著滿臉的淚痕仰著下巴問江城,“爸,你怎麼從來都不哭?”
江城看著她,一字一句,“姳兒,要想哭不出來挺簡單的。”
“第一步,抬頭。”
“第二步,閉眼。”
這樣,眼淚就都流進心裡了。
別人看不到你的軟弱,他們會以為你只是只傲慢的天鵝。
從那以後,每次她想要掉眼淚,就看向天空,閉上眼睛,眼淚真的會留到心裡,那些悲傷別人看不到,它在你的心裡肆虐成海。
江城是黑狐幫的幫主,她六歲那年,同乞丐在垃圾堆裡搶食物,乞丐比她大,她搶不過他,食物落盡他的手裡,她像頭猛獸一般撲過去咬住他的手臂,他的拳頭密密麻麻砸在她的身上,她死也不肯鬆口,硬生生的從他的胳膊上咬下一塊兒肉來,那時六歲的她,為了活命像是瘋了一般。
江城就是在那一刻出現的,他站在她的面前,朝著她伸出手,他問她,你願意跟我走嗎?
她用倔強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眉目俊朗如同他的爸爸一般的男人,他寬厚的大掌帶著致命的吸引,那是記憶裡父親的味道,她緩緩的將沾滿血跡和汙痕的小手放入他的懷裡,我跟你走。
自此,她成了黑狐幫幫主的女兒,他待她如親生。
後來她曾問他,那天你為何要帶我走,他說,那日她的眼神太過狠絕,日後定可助他一臂之力。
這麼多年來,她沒讓他失望,黑狐幫一步步壯大,成為今天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
緩緩的仰起頭,閉上眼睛,眼淚全部倒流回心底,在睜開眼,不見一絲淚光,不見一絲軟弱,她還是那個沒有心的禾姳。
思緒漸漸湧入腦海,昨夜的種種如同一幀幀電影畫面,在她眼前走馬觀花般閃過,視線落在*單上那如同梅花般的一塊兒紅色痕跡時,記憶戛然而止,全部畫面清晰的落回腦海。
唇角攀上一絲苦笑,她為那個男人留了三十年的東西到最後卻陰差陽錯的給了一個陌生男人,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身側的*板微微下榻,男人緩緩轉過身來,自然的抬手覆上她冰涼的指尖,鐫刻般清俊的臉上,眉眼間溫柔似水,光線打在他的額角,他的睫毛看起來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