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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陽娿心中一楞,一顆心都飄了出去。
果然,不一會,就見寧氏被請了出來。
上回見時,寧氏還是雙十年華的年輕少婦,此時再見,又是十多年過去。女兒成了皇后,母親成了已經年屆四十的中年婦女。
她穿著一身素淨青布衣裳,頭髮挽著,上面沒有任何釵環琳琅。
白淨的面容上,未施粉黛,好在多年恬淡清淨的生活,讓她面上未見風霜,依舊還有從前清秀柔美的影子。看見楚陽娿,女人雙眼泛紅,眼淚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楚陽娿心中恍惚,想到初見時年少稚嫩的孃親,與眼前竟是同一個人,真是如同做夢一般。
換在別處,此時母女見面,必要抱頭痛哭,好生斯認一番。然而當著眾人,寧氏卻要因為身份,朝親生女兒下跪磕頭。
“民女寧氏,給皇后娘娘請安。”
楚陽娿唰一下,眼淚就掉下來了,她強笑著朝她伸了手,說:“孃親起來,多年不見,孃親身子可好?”
“一切都好。”寧氏說著,也強扯出個笑臉。
看出她們這難分難捨的模樣,山主心中大定,趁此機會,又道:“你們母女相見,老身心中歡喜。如今皇后有孕,寧氏作為母親,總有許多事要好生叮囑。然而儲君一事,萬不可輕忽。皇后雖然已有身孕,可懷中是男是女卻還未知,再者……皇后也說了,新帝賢明,一切已天下為重,萬不可因為私心,而棄天下黎民於不顧。儲君當早立,如今皇后雖未生養,但先帝嫡子,卻已經長成,真是歷練的時候。太宗遺命雖為寫明定國之策,卻也是為天下計。不如就讓大皇子護送太宗遺命,親自回京,也好讓天下人明白,我朝儲君,也是心懷天下之人。”
雲起登基,雖因為禁止世家豢養士兵而惹得世家貴族心生不滿。但他重兵在手,根本無人能夠與之抗衡。再者國家新定,也沒有人敢再生事端惹朝堂動盪,因此世家與山主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與雲起硬碰硬,將目光定在儲君位子上上。
天下,是雲起從蕭家手裡得來的,蕭家遺老,必然心中不甘。他們會支援先帝僅剩的皇子,世家趁機出力,正好擁護他登上皇位。若他即位,這禁止世家養兵之事,就不愁沒有轉圜的餘地。
然而他們到底是低估了雲起跟楚陽娿。
名聲一事,雲起雖也看中,但也不會只要名聲不顧其他。楚陽娿造出來的大炮,在當今世界,大約是最頂級的殺人武器了。而這些武器,完全被雲起壟斷。如果世家當真決意養兵,不論多麼名正言順,雲起都會直接鎮壓,讓他們幾世都不能翻身。
而楚陽娿,雖說也出身世家,但她見過戰亂死人無數,對世家養兵,也滿心厭惡。她本就沒有什麼賢淑人,也不在意再添上個手段毒辣名聲。
山主跟世家,現在能拿得出手的籌碼,也就是大義兩字而已。
這兩字,對在意的人來說重達千斤,對不在意的認來說,狗屁不通。
況且,楚陽娿當真不認為世家養兵是大義。
至於所謂蕭世正統麼……皇帝輪流做,今日到我家,不是哪個姓氏當皇帝才算大義不是麼?
那位年幼的先帝遺孤,既然有這麼多人奔走支援,大約也就不能心軟讓他繼續活著了。
殺小孩對楚陽娿來說是個萬萬不願選擇的一條路。不過戰亂中死去多少年女老幼,那些尚在襁褓,甚至還在母腹的幼兒,死去的又何止萬千。憑什麼旁人死得,他就死不得呢?終生平等,不能因他父親是皇帝,就與眾不同不是?
楚陽娿打定了主意,面上卻不能表現。
畢竟萬不得已,她也不想這麼做。
於是她遲疑半晌,方才說:“立大皇子為儲,此事原也不是沒有想過。然而先帝駕崩,卻正是因為大皇子有心大位,這才惹得其外家王氏鋌而走險,害得先帝駕崩,一時天下大亂……哎!大皇子身負弒父之罪,若成為儲君,這讓皇上,怎麼與先帝交代呢?況且一國之君,當以身作則,大皇子此身,實在不是為君之選,否則天下人人人效仿,紛紛殺君弒父,這可怎麼得了?到那時別說江山社稷,恐怕這普天之下,都要永墜深淵了。”
“皇后此言差矣。”山主道:“大皇子年幼無知,又從小長在先帝身邊,最是孝順不過。所謂殺君弒父之名,不過是被人脅迫。他一小兒,哪裡能懂什麼呢?皇后慈悲,萬萬不能將大人罪過,強加於小兒身上。”
“山主的話本宮明白,然而你我明白,天下恩卻未必明白呀。”
山主沉思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