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那個時候戚暮下意識地便認為對方並不是在看自己,而今天……
肯定是在看他了。
獨自一人站在臺上的戚暮忽然覺得一陣好笑,忍不住地勾了唇。下一刻,他再也沒有多想地便抬起手中的琴弓,輕輕放在了弓弦上後,左手中指向琴絃上一按,頓時,悠揚委婉的琴聲便從那琴孔中傳了出來。
那聲音宛若春日裡最和煦的暖風,帶著小提琴甜美的嗓音,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地微笑起來,認真地凝聽。不少人也彷彿突然想起什麼的趕緊拿出自己的表演曲目單看了看,最後紛紛盯著那行“演出曲目以當日演出為準”的小字,笑而不語。
這一首,不是《茨岡狂想曲》。
它是門德爾松的《E小調協奏曲》。
這首曲子的出名程度可以說是不學古典音樂的人,很多都有所耳聞。門德爾松出生於十九世紀初,自小家境優渥,父親是知名銀行家,母親是著名鋼琴家,這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德國作曲家一生寫過多首鋼琴曲和小提琴協奏曲,從未有過悲沉的曲調。
以最出名的代表作《E小調》來說,門德爾松用三個樂章的篇幅描繪出了一副繾綣柔和的美妙景象,全曲都歡快活潑,每年演奏這首曲目的小提琴家很多,杜勝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地明白,杜勝的《E小調》和這個青年的,絕對不一樣!
第一樂章是一段快板,其中最為出名的華彩樂段一般在樂團表演時,都是由小提琴獨奏。杜勝演奏的《E小調》是一種寬博大氣的歡樂,說得通俗點就彷彿是一大家子齊聚一堂、和樂融融。
但是戚暮所演奏的《E小調》,卻有一種徜徉於山水溪流間的活潑。每一個琴弓的拉動都會帶起一陣溪水與泉石的撞擊,清脆悅耳,又明亮愉悅。
舞臺上,青年一人微微側著頭,認真地拉奏著。一個個舞動的音符從他的琴弓下流淌出來,讓所有聽眾都陷入了一場音樂的盛宴之中。
之前盛彥輝和其他表演者演奏時,丹尼爾雖然覺得水平十分不錯,但還未曾到那種驚豔到無法想其他事情的地步。但是這個時候,他的腦海裡只回蕩著那一首曲子,熟悉的旋律在大腦裡不斷地撞擊迴盪。
丹尼爾忍不住地將戚暮的《E小調》與杜勝的相比,他得出的結論居然是各有千秋、絕不落後!
等到第二樂章轉場的空隙,丹尼爾絞盡腦汁地回想自己曾經聽過的《E小調》獨奏,他好不容易想起維也納交響樂團的首席——那個矮黑胖子曾經表演過的華彩,不知怎的,他竟然覺得這個青年表演,居然完全不比那人落後!
“真是見了鬼了……”
丹尼爾話音剛落,那邊,優雅柔緩的行板便徐徐拉響。這第二樂章不如第一樂章那麼有代表性,丹尼爾忍不住地在心裡想到:是誰說華夏是交響樂的後起之秀的?他才剛來幾天,都見著多少出色的年輕人了?!
這都是人才啊!!!
某樂團王牌經紀人開始暗搓搓地打量起舞臺上的青年來。
嗯,長得還真好看,真是不錯啊……
而此時,戚暮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不少人打量著。《E小調》的演奏難度在小提琴曲中不能算很高,但是想要演奏好它卻也不簡單。技巧只是一首樂曲的一個組成部分,永遠不會是全部。
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E小調》。
杜勝自小家境優越,他的《E小調》永遠帶著一種和睦歡樂氛圍,那是一種華夏式的大團圓,讓人一聽便心生喜悅。而對於戚暮來說,他的《E小調》更多的是對人生的一種歡喜追求,他孤獨地徜徉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會看見雲,會看見山,有這一切,便已經是最大的幸福。
直到一曲終了,還有許多人怔然地愣在座位上沒有回過神來。
先是從後臺的方位忽然傳來的一道響亮的掌聲,接著,熱烈如轟鳴的掌聲火一樣的燃起。太過關注的表演讓戚暮的額上冒了一層細汗,他鞠了一躬趕緊地便打算下場,但是這掌聲彷彿永遠不知停息了,即使他已經轉身離開幾步了,卻仍舊在不停地響起。
戚暮走了十幾步,最終還是笑著轉過身,又回到了舞臺上。
古典樂裡有一個專有名詞“encore”,來源於法語,音譯到華夏便是“安可”的意思。在很多音樂會中,當觀眾席中的掌聲久久不歇的時候,表演者便會再次上臺進行安可曲目的演出。
而這一次,是這場音樂會進行到現在,第一次出現安可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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