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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柯顏哪裡那麼好勸?他除了音樂相關的話題根本不會開口,無關話題甚至聽都不會多聽一句,常規解釋勸說壓根沒可能。
路語茗和吉如道別,進了房間,轉身要關門,驀然聽到柯顏的聲音:“樂隊解散了,我不接受,你把它還給我。”
這是兩人見面一來,柯顏說的第一句話。路語茗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停了幾秒,深吸一口氣,回頭去看柯顏。
柯顏站在不遠處,平常的語氣,平常的神態。他彷彿只是在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卻拒絕了路語茗任何解釋的可能。
路語茗嘆氣,向房間裡走去:“坐下說。”
很普通的標準間,即使路語茗紅了半邊天,拍戲在外也沒有特別被招待。暗金色桌布,床邊放著行李箱,玻璃桌上一臺膝上型電腦。除此之外整整齊齊,彷彿路語茗第一天住進來一樣。
柯顏順從地走進房間,取下琴盒,抱在懷裡,在床邊坐下。
“我不接受,你把它還給我。”柯顏仍然堅持,抱著琴盒的手緊了幾分,重複強調,“你把樂隊還給我。”
“我沒法還給你。你只能接受。”路語茗站著想了片刻,一字一頓地說,卻只看到柯顏一臉不解,“柯顏,曲終人散,樂隊早就不該存在了。”
“為什麼不能一直在?”
柯顏問完,路語茗無言以對。為什麼不能一直存在?這個問題太大,並沒有那麼好解釋。房間裡出現了短暫的安靜,彷彿對峙。
好一會兒後,路語茗走到床邊,在柯顏身邊坐下,雙手撐住床沿:“你帶了琴,彈首歌吧。”
柯顏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開啟琴盒,拿出貝斯。
一把很樸質的木貝斯,看上去和吉他很像,最大的區別在於貝斯只有四根弦。這把貝斯是Zero成立初期路語茗送給柯顏的,是柯顏所有貝斯當中最寒酸的一把了,甚至現在裝著它的琴盒都更貴一點。
但這把木貝斯被柯顏保養得非常好,柯顏隨手撥了弦,音色純正,幾乎不需要校音。
貝斯的音色低沉,少有專門的獨奏曲目。不過,但凡貝斯獨奏曲目,必是經典,相應對演奏者的技術要求也非常高。路語茗卻不擔心柯顏會為難。
柯顏手指動起來,清秀的眉宇注入活力。柯顏永遠如此,只有他奏響樂器的那一刻,他才是真正的自己。素雅尊貴,彷彿站在神壇獻祭。
樂曲低沉古遠,山風般厚重有力,海潮般綿延不絕。一首Zero的老歌,貝斯獨奏的經典,喚起無數回憶。
路語茗低下頭,忍不住輕聲哼唱。
“遙遠彼方,魂夢輕響,風裡的花香,仿若你年少模樣……”
路語茗的聲音尋常,但氣息輕靈悠長。瑕不掩瑜,獨特的歌聲是散落一地的月華,從另一個時代推開時空藩籬而來,灑在房間每個角落,暈圈點點斑駁。
“聚散太匆匆,一夜千樹,鬢染梨花……”
歌聲和貝斯交織,厚重泥土裡生出絨白的蒲公英,花開後隨風遠去,再追不回來。
再多的時光都無法追溯,再多的美好都會淹沒於時光。這是柯顏必須要去理解的道理,誰都不能幫他。
樂曲戛然而止,歌聲隨即停下。
柯顏的手停在木貝斯上,卻轉頭看向路語茗。路語茗依舊低著頭,平靜地說:“你看,再好的樂曲,也有停下的時候,那麼再好的樂隊也會有解散的一天。這是必須的,就好像……曲都會盡,人都會死……”
路語茗說著,說給柯顏聽也說給自己聽。半晌,柯顏並沒有回應,路語茗以為柯顏接受了自己說的話。他轉臉看向柯顏,卻實實在在嚇了一跳。
此時,房間裡靜悄悄沒有任何聲響。柯顏瞪著一雙眼,咬著嘴唇,目光灼灼,彷彿有無數星辰閃耀。柯顏放下木貝斯,他看著路語茗,彷彿擺在他面前的是最珍惜的樂器,帶著失而復得的驚喜。
柯顏向路語茗湊近一點,路語茗下意識後仰。柯顏刷一下站起來,認真問路語茗:“小路,是你嗎?”
瞬時一道雷劈過來,路語茗怔忪在當場。他沒有在柯顏面前正真意義上開口唱過。《喚醒》的主題曲也只是沒有歌詞的哼唱而已,但他也沒想過,自己一開口就會被問這樣的話。
柯顏不在乎別人誰叫“小路”,但當他叫起這個稱呼的時候,只能有一個人,那就是路語茗。
路語茗重生以來,第一次有人問出這樣的話。他忍不住顫抖,鴉翅般的睫毛都在戰慄。他想回答,他想承認,但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