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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他在樓下一拉那布條,純玉就開窗接應,不留心的人見那布條還以為是主人晾曬著晚上忘了收進房去的哩。”
狄公怒從心起,拳頭在案桌上狠狠一擊,叫道:“這個狡詐的簧門敗類,竟墮落到如此淫惡地步!無恥!無恥!”
洪參軍道:“正如老爺所說,那王仙穹乃是一個卑鄙無恥、德行敗壞之人。他招供道,一日他們的勾當被龍裁縫撞破,多虧了他一番花言巧語,穩住了龍裁縫。但是好景不長,災殃終於降臨到他和那個小淫婦的頭上。”
狄公又問:“十六日那天夜裡王仙穹究竟幹了什麼?”
洪參軍答道:“他的供詞上說,‘那天夜裡我們已私下約定了幽會的時間。偏偏不巧,下午同窗好友楊溥來邀我去五味酒家小酌。說他父親從京師匯來一筆錢慶賀他生日,我欣然應邀前往。席間可能飲酒過量,告辭了楊溥後回家的路上只覺身子飄飄然,頭重腳輕。我知道自己醉了,尋思不如回家去先好好睡一覺,半夜酒醒後再去赴純玉之約。誰知走著走著,卻走迷了路,晃晃悠悠,正不知自己到了哪裡。今天天亮時我猛然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幢舊宅的廢墟上,那裡長滿了荊棘藜刺。我掙扎著爬了起來,仍感到頭殼隱隱作痛。我踉踉蹌蹌,蹣跚著步子轉了好一會兒才走到了大街上,一路並未注意所過來的路徑。回到寓處,躺倒便睡,一直到老爺衙裡的差官將我從床上揪起。老爺說純王小姐被歹人殺害時,我還以為是在做夢哩。”
洪參軍讀到這裡,不由輕蔑地嗤笑了一聲,看了狄公一眼,說道:“下面就是這個邪惡的歹徒最後的供詞:‘倘若是我王仙穹疏狂放蕩,行止不檢釀成了純玉小姐之慘死,則處小生以極刑,決無異詞。如今我的心已破碎,即便貪生苟活,終無滋味。老爺不必躊躇。但是,一味為胡亂結案而指小生為謀人性命之歹人,則小生抵死不肯虛認。我王仙穹決不受姦汙殺人之罪名。””
洪參軍放下案卷,苦笑道:“這王秀才秉性狡檜,意圖矇混官府。他清楚知道誘姦一個女子至多罰打五十板子,而姦汙殺人則須處以極刑,在萬目睽睽的法場上象一條狗一樣可恥地死去。”
狄公神色陰鬱,半晌沉默不語。他慢慢呷了一口茶,乃開口說道:“馮相公對王仙穹的辯詞作如何觀?”
洪參軍答道:“那天公堂上馮老爺並沒有下緊追問王秀才,他親自去了現場細緻勘問。”
狄公捋著鬍子,面露讚許之色:“這敢情好。”
“馮老爺帶了衙役、差官、仵作一干人等趕到半月街純玉小姐閨房,見小姐的屍體躺在床上,披頭散髮,衣裙凌亂,繡花枕頭和衾褥都掉到了地上。床腳邊盤著一堆白布條。小姐約十七八歲,看上去體格健壯。閨房裡傢俱陳設很簡單,小姐放衣裙的大櫃門敞開著……”
“現場沒有發現兇手留下的任何線索?”
“沒有。老爺。只見到純玉小姐用鮫綃手帕包裹的一疊詩箋,詩箋上都簽有王仙穹的名號。純玉雖識字不多,卻是很仔細地將這一疊詩箋小心收藏在她梳妝檯的抽屜裡。”
“仵作的驗屍格目如何寫的?”狄公又問。
“驗屍格目上清楚地填著純玉系被人用手掐扼而死。她脖頸下有兩處明顯的青紫傷斑,全身也有多處血痕和瘀腫。顯然純玉在被姦汙和殺害之前曾奮力反抗過。”
狄公點點頭,又轉了話題:“王仙穹應朋友楊溥之邀去五味酒家時的情形又如何?楊溥為之作了證詞麼?”
“楊溥證實十六日下午王仙穹確是同他一起在五味酒家。不過他說,王仙穹離開五味酒家時並不是醉得很厲害,而只是‘有點醉’。王仙穹說十七日早晨他醒來時躺身在一幢舊宅的廢墟間,身子上多有被荊棘刺傷的血痕,馮老爺命衙役引著王仙穹去認那廢墟,但王仙穹說東道西卻認不準醉倒的具體地點。
“馮老爺派人仔細搜尋了王仙穹的寓處,並不曾見純玉小姐所戴的那對金釵。衙里根據肖掌櫃的口述,將金釵的圖樣描寫了下來,那圖樣也附夾在這案卷之中。”
洪參軍說著便從案卷中將那對金釵的圖樣拈出遞給狄公。
狄公看了圖樣,不禁稱讚道:“好個手藝!正如一對凌空的飛燕,細微處都雕接得極為精細。”
洪參軍道:“據肖掌櫃說,這對金釵是他祖母的遺物,打製得雖好,只是不吉祥。昔時有個算卦的斷言,誰戴上這對金釵誰便橫遭不測,為了這金釵肖家已折了幾條性命。故爾肖掌櫃一直將金釵鎖在箱子裡。只因老倆口只純玉這根獨苗裔,如掌上的珠子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