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1/4 頁)
我的臉。”
潘有德按照吩咐從侍婢手中接過那把香,靠近在狄公面前擎著。狄公將一塊方巾掩蓋了鼻子,然後把那暗紅箱蓋上的浮上鏟去,又把衣箱周圍的上挖出一部分。他跪下來撕去貼在箱蓋四周的油膏布,開始用鏟尖掀開箱蓋。
一股惡臭味衝了上來,潘有德立即用袖子捂住了鼻子,同時使勁舞動手中的香,好讓這香菸沖和一些惡臭。一個瘦癟的男子屍體蜷縮著塞在箱子裡。身上只穿著內衣,灰白的頭殼光禿禿的,左肩胛下露出一把刀柄。狄公用鏟尖將死者的頭撥轉了一下。死者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正面對著他們。
“啊!柯興元!”潘有德失聲大叫。恐懼和激動使潘有德臉色大變,粗氣直喘。
狄公蓋上了衣箱,他將鏟子扔在地上,走去將那窗戶開啟,戴正了帽子,拉下罩在鼻尖上的方巾,慢慢擦拭著臉上的汗。然後,他對潘有德說:“衙裡番役來後,讓他們將衣箱拉出來,連同屍體一齊抬到衙門裡去。另外,叫一頂轎子來將柯夫人押解回衙門監禁起來。請你將這裡發生的這一切向滕縣令詳細稟報。告訴他我正在設法捉拿坤山,即使他不是兇手,至少也能向我們提供這案子的重要線索。滕縣令一心想著明天一早去州里見刺史大人。現在這個案子有了新的突破,我想他最好還是明天早上升堂先審柯夫人。如果我提到了坤山,明天早上在公堂上我們就能具結此案,然後一起同去登州也不遲。我這就走了。你回衙後,就我們發現柯興元屍體一事草撰一個呈報的手本,你我畫了押明天在公堂上就是正式的證詞。”
狄公告辭潘有德,回到大街上。街上依然很悶熱,可是他只覺得通身涼爽。一直走到鳳凰酒店門口時才感到微微有點燥熱和疲乏。
笑聲,鬧聲,罵人的粗話從鳳凰酒店的窗戶裡傳了出來。那幫閒漢,乞兒,賭的賭,鬧的鬧,灌黃湯的灌黃湯,一個都沒有睡。狄公心裡很高興,下一步的計劃是打聽到坤山的訊息,逮住他。
第十四章
店堂裡六支大蜡燭照得通亮,一片熱鬧的景象。賭博正在緊張地進行著,吆喝聲此起彼落,喬泰和秀才卻坐一旁觀局。排軍坐在藤椅上,正在為豔香唱的小調打著拍子。他一見狄公回來,便大聲叫道:“嗨!抓賊的,你那個賊抓住了沒有?”
狄公答道:“賊究竟是哪一個都未查出,叫我到哪裡去抓?”
狄公在靠窗的那張桌旁一屁股坐下,喬泰忙站起來從櫃檯裡取出兩隻酒杯。狄公迫不及待地問道:“坤山來過嗎?”
“連個影兒都未見他晃過!”
狄公把酒杯往桌上使勁一擱,懊恨地說:“我後悔沒聽你的忠告,將他放走了。但我不懂他為什麼就不來了。他相當狡猾,他一定知道衙門既然逮捕了冷虔,馬上便會釋出告。停止他櫃坊的業務,清查他財務的帳目。這樣一來,天雨金市的兩張批子就要作廢了,那坤山還要趕來做什麼只得自認晦氣了。”
狄公向那賭徒們大聲問道:“你們有誰知道到哪裡可以找到坤山?”
禿子和幾個賭徒互相瞧瞧,都搖了搖頭。
“鬍子大哥,那廝從無一個常呆的窩。我想此刻他恐怕正摟抱著什麼蟲豸在石頭縫裡睡覺呢!”不知是哪一個耍了嘴皮子,引起賭徒們一陣鬨笑。
喬泰問狄公:“這個狗雜種還幹過什麼別的害人勾當?”
狄公回答:“可能還殺過人。”
他低聲將剛才柯興元家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喬泰。
喬泰聽罷,搖頭說道:“老爺,我可認為坤山他絕不會是殺害柯興元的兇手。他不可能跳進那條河裡去。我仔細觀察過那條河,水流很急,河中到處是狗牙齒一般的大石塊,還有許多處危險的旋渦。跳水的那個人能順著水流向下游,而後又在無人看見的地方爬上岸來,他必須對這條河瞭如指掌,單有高超的泅水本領還不夠,必須具備非常耐久的能力。而坤山根本不可能有這點本事,他決不可能幹這件事。”
“如果這樣,”狄公說,“坤山也必定是那兇手的同謀。這個假自殺的陰謀本身就具有坤山特有的那種狠毒且又狡猾的行動特點。此外,既然他偷了冷虔的帳本,那麼在謀殺進行時,他也一定在場。明天,我準備讓潘有德派人去搜捕他,估計他此刻還不可能逃離牟平縣,他沒有得到錢走不了,也不會甘心撤手。”
“說到同謀,”喬泰蹙了蹙眉頭說道,“我倒想起一件事來。那天我在柯夫人那兒,她告訴我她當時正等著另一個人。然而那人卻沒有來,當時我把柯夫人當作名妓,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