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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王一怔,情不自禁地叫出:“玉環——”
車上的貴妃尚未回答,而楊怡及時說:“長安城宵禁時間已不遠——”
“譁,玉環,珍重……”壽王啞呼著,身體有如石像,離不開車邊。
至於楊玉環,此時已以雙手掩面。
內侍張永輕輕地過來,扶了壽王回走,車上的她只覺得一個人在離去,又有人在上車,她吐出一聲:“珍重!”抬眼相看!
壽王正進門,回過頭來,門內的人與車中的人,淚眼相對,在相看中,車動了,車帷被放下了,門也掩上了。
在壽王府的正門前,當車子停下時,侍女扶著太華公主,在壽王妃相送中下階,登車,躲在車上的人沒有讓壽王妃看到。
於是,馬車離開了入苑坊——在車中,楊怡指點太華公主,今夜住在楊銛家,不必回去。
太華公主的身體不住地抖顫著,雖然已平安地離開了壽王宅,但她依然耽心著,她以為自己突如其來的訪問會被人所注意,也會有後患,然而,事到如今,她又不能說什麼了。
楊貴妃在紊亂中,宮廷中繁富的生活曾使她淡卻舊情,但在見了一次之後,往事卻回來了,她想到新婚時的歡樂,那是和宮廷中的不同的啊!
楊銛府中沒有人知道貴妃曾經私出——這是由於楊怡安排得巧妙。貴妃依然由小路另行入宅的。
太華公主,作為突來的訪客,被召入內室和貴妃相見,楊怡在旁邊相伴,不久,她們就退出來,由楊怡去叮囑車伕。
回來之後的楊玉環,勉強支援著和太華公主講了一些話,等她們退出之後,她撲在床上,痛哭失聲。重逢,如此不堪的重逢,勾引起前塵往事的重逢……
她哭,她的哭聲傳出戶外——在她的哭聲中,天街的鼓聲響起了,那表示長安城一天的結束,那表示長安的夜將臨,長安傳統,每天都有宵禁,鼓聲,表示宵禁的開始。
她聽到鼓聲,然而,她依然在哭。
聽到楊貴妃哭聲的太華公主,欲入內勸慰,但被楊怡阻止,她以為,此時,應該讓貴妃哭一個暢快。太華公主不能解,她自思,楊家的女人都有些怪。
兩名侍女伴著哭泣中的楊貴妃,她們曾經勸過,但是,勸不止,貴妃的哭漸漸地由有聲到無聲,在無聲之泣時,兩名侍女也為之流淚了。
晚飯的時間到了,楊怡探問了一下內室的情形,主張暫時不必請貴妃進食。
“貴妃在中午時好象也沒有吃什麼——”楊銛有些憂鬱,“皇上賜食來,貴妃沒有動!”
“不妨事,即使餓兩天,也不會把貴妃餓死的!”楊怡佻巧地說,“她比我還胖哩,我們先吃飯吧!”
雖然如此說,楊銛和太華公主還是主張再等一些時,這樣捱過了有一刻工夫,太華公主入室看了貴妃,再出來,他們在心情沉重中同吃晚飯。
飯後,楊怡親自捧了一盂湯和兩色菜入室,此時,貴妃坐在燈下,哭泣雖然停止了,但在發怔。
“玉環,吃一些再說,為什麼要哭那樣久!”楊怡把食物放好,喟嘆著,但又淺笑而問。
“我們作夫妻的時間更久啊!”楊貴妃低著頭回答。
“好了,不講這些吧,總是我最倒黴,沒多久就做了小寡婦。玉環,你比我多情!”
她沒有再說,端起羹,飲了幾口湯,再用筷子夾起一片面衣放入口中,細嚼,似乎在思索著。
楊怡凝看著出神的貴妃,室內,忽然靜了下來——在宮中,張韜光復命時,皇帝還在睡——自然,沒有人敢於在這樣的時候去驚動皇帝。
張韜光等候著,另一名內侍則把經過去報告高力士。
當皇帝睡醒,侍女服侍他漱口洗面時,天街的宵禁鼓聲隱隱傳入了南門,皇帝似乎朦朦地,他看到宮中已上燈,恍惚間問了時間,伸舒肢體,緩緩而起,在室內踱步。
於是,侍女報告:張韜光復命候召。
張韜光進入,肩上有幅黃絹,承託著貴妃的一綹發,他先報告見貴妃的經過,再呈貴妃的上書和頭髮。
“啊——她——”李隆基看完楊玉環的上書,捏著頭髮,心情在非常慌亂和震動中;他一時氣憤而逐出玉環,如今,看了上書,不曾細察,失聲急問:“她有死志嗎?她剪下頭髮,她,她要怎樣?”
“陛下,貴妃哀傷甚,臣奴不知底裡……”張韜光避開正面答覆,由於情況欠明白,他不敢隨便發言。
“哦,她,她還說了什麼?”李隆基又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