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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疼痛沒了,老史徹底成了打不爛磨不破的糙皮子,誰也別想再治他。
曉鷗把老史關起來是為這對冤家著想,也為她自己著想。老史把自己長期做賭徒的未來都告訴曉鷗了,她必須把他關起來。真像他打的如意算盤那樣,在媽閣做個黑戶口窩藏下來,上哪家書畫社打一份工,自食其力地慢慢賭著,陳小小怎麼對付在他們家客廳野營的債主嘍,怎麼跟法院交涉爭取恢復生產,分期償還債務?換了她曉鷗,也得“人間蒸發”。
曉鷗騙小小,媽閣發現了幾塊好木材,要價特低,她看不準,要小小自己來看。小小焦頭爛額地答應她會盡快來。小小一到,曉鷗就放老史,讓小小把老史領走。
【第三卷: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友情沒點曖昧是不可能的】媽閣是座城第八章(1)
颱風從媽閣上空虛晃一下,過去了。它的毛髮和動勢擦著媽閣的海面、樹梢、老樓,等它過去,海和樹以及老樓都有些微妙的走樣。每回大風走了,老媽閣就走一點樣,這是最老的媽閣人看出來的。而新來的媽閣人,或臨時來禍害自己和媽閣的人絲毫看不出來。他們從不去看。
颱風過去,段凱文從賭檯前站起。征戰兩天,輸的數目被控制在一千二百萬。他說站起就站起,能站起來的都是好賭徒。好漢。
這位好漢輸得最慘烈的時候還去健身房。他做給氧運動是個必須。有了足夠的新鮮氧氣的大腦才是冷靜的,時候一到,管他輸贏,站起來就走。
離開媽閣之前的兩個小時,段凱文是在海邊度過的。梅曉鷗給他做伴,兩人沿著短短的海岸溜達。他們前邊低飛著一隻灰乎乎的海鷗。曉鷗心裡急煎煎地想趕它走。千萬不要談起我美麗的名字。海鷗在打他倆的主意;活著的人類總會產生垃圾,人類垃圾緊扣著海鷗的食物環鏈。這是一隻有前瞻意識的海鷗,守望著它食物環鏈的出產源。
段凱文看見海邊有個水果檔。他上前買了一些進口櫻桃,顆顆完美,細瓷擺設似的。比細瓷器還要昂貴。他讓果販把櫻桃用礦泉水沖洗兩遍,裝在兩個紙杯裡。又拿了個空紙杯在手中。曉鷗直到吐出第一顆果核才明白,他拿的空紙杯是為了接她嘴裡的櫻桃核。曉鷗一手捧一個紙杯,用齒尖去吃櫻桃,又讓工藝品一般的果實直接碎裂在唇齒之間。凱文在付錢給小販時就宣告瞭,他不吃這種女孩子吃的東西,因此曉鷗也就毫不謙讓。他伸過空紙杯,一粒在她嘴裡焐熱的果核落進去。海鷗幹瞪著眼。
再往前走幾步,出現了一個咖啡店,一半站在海水裡。段凱文買了兩杯咖啡。從這個咖啡店倒塌的遮陽棚能看出拐彎而去的颱風掀起的海浪還是很高的,浪尖上帶的海底小生物都被拍死在咖啡店的牆根上。跟他們同行一路的海鷗早已奔向那裡。
下午一點多了,這裡還是清晨。段凱文似乎已把曉鷗忘了,像一個晨起的人那樣守著第一杯咖啡醒盹。
“不知劉司長起來沒有。”曉鷗說。她怕段總搭飛機走了,把老劉剩在媽閣。
“老劉今天一早走了。他老婆和女兒中午回北京。”段總似乎醒了盹,回答曉鷗,“你是怎麼認識老劉的?”
這話該這麼聽:老劉這樣的人,你怎麼會認識的?
【第三卷: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友情沒點曖昧是不可能的】媽閣是座城第八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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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忘了!”曉鷗抿嘴笑笑。吃櫻桃之後,可不能露齒笑。
段總懂曉鷗,他也笑了。為了相互的厚道。實在沒什麼優長的人,人們反而對他厚道,背後當面都不說損他的話。老劉是不能不存在的,老劉不存在誰給大家墊底:我再不濟還能差過老劉嗎?老劉無懈可擊之處,也就是他的甘心,甘心墊底:我比你們誰都不如,你們還能拿我怎樣?老劉把多少呼風喚雨的人領到曉鷗面前?包括這位段總。那些人驚濤駭浪地來了,在賭檯上驚濤駭浪一場,又退下去,留下的是這個老劉。就像留在咖啡館牆上的小生物、碎紫菜、泡沫的浮頭。
“你還沒跟我講你怎麼幹上這一行的。”
“怎麼了,這一行不好啊?”
“第一次見到女人幹這行。”
“那就是段總覺得這一行女人不該幹。”
段凱文看著灰暗的海水。海是天的鏡子,天上一塊晴空都沒有,淺灰的底板,深灰的雲。天空看上去是老媽閣四百多年前的古老模樣。
“是不該幹。”段總說。
曉鷗覺得一臊,這職業的短給段總揭了一樣。一個女人有更好的事幹會來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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