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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南匈奴單于相信了韓琮的鬼話,就發兵了。而鄧騭有理由相信,天下紛擾,漢朝中央避重就輕,放棄涼州,防守長安,重點剿滅南匈奴,這是當前國防之大任務。他的決策,透過應該是沒問題的。
應該是沒問題的,鄧騭很有把握,龐參也很有信心。
四、後發制人
開會了。
先點名,漢朝三公,來了;各部長,也都來了。很好,沒人缺席,可以說話了。主持會議的是鄧騭,議題只有一個,涼州該不該放棄。
鄧騭先談個人主張,他說:“羌人禍亂,涼州破敗;南匈奴造反,北方岌岌可危。這兩個地方,同志們都看到了,就好像兩件美麗的衣服,全被他們搞爛了。我的意思是這樣,與其坐等兩件衣服爛掉,不如放棄一件,去補另外一個,這樣至少還有一件是完好的。”
這話大家都聽明白了,放棄涼州,攻打南匈奴,至少還有把握,如果被兩邊都搞得手忙腳亂,啥都沒得。
鄧騭說完,就開始表態,沒有人持反對意見。相反,大家調子一致,全票透過。坐議開得如此成功,鄧騭心裡有說不出的興奮,搞得他心裡都不由的洋洋得意起來。
沒意見,就散會了。然而,誰也沒想到,會議才散完幾天,有一個猶如神靈附體,猛然跳起來吼道:我反悔了,堅決不同意放棄涼州,涼州這事,必須重新開會討論。
就像一個深水炸彈,炸得皇宮都搖搖欲聳墜,連鄧騭都暈頭暈腦的。你以為這是兒戲嗎,大家都舉手透過了,憑什麼還要反對?喊反對是小事,問題是要我鄧騭下不上臺,卻是大事中的大事。
心急火燎的鄧騭派人去查,到底是誰反對。一打聽,他就傻眼了。反對他作戰方案的,竟然是太尉張禹。
張禹,字子文,西漢河內軹(今河南濟源東)人。前面講過,劉肇在世時,曾提拔過兩個聽話的太傅。一個是鄧彪,一個就是眼前的張禹。鄧彪聽的是竇皇后的話,被滿朝文武認為是廢物,白混了。張禹聽的是鄧太后的話,當太傅的時候,地位高過漢朝三公,顯赫至極。
讓鄧騭暈乎的是,張禹跟鄧家關係不錯,忠實可靠,這次怎麼在他背後點火要燒他的呢?
鄧騭想不通,但張禹心裡明白得很。當初竇憲碰上鄧彪,那是他的幸運,今天鄧騭碰上他張禹,只能說是鄧騭的不幸。
很簡單,鄧彪想做廢物,並且做成了,但張禹除了要做好人外,還想做一個國之棟樑。
張禹不是喊著玩玩的,很快的,他就召集中央四府來開會。跟上次一樣,會議開得相當成功,調子高度統一。統一什麼調子呢,就是徹底推翻上次會議決定,跟鄧騭唱對臺戲。
眼前此景,看似很不正常。我則認為,這一切都很正常。
漢朝三公和諸部公卿,這些天下讀書人的高階代表,從來就不是省油的燈。他們讀書做官,不是為了當皇家牆上的裝飾品,而是爭取做一個有尊嚴的高官。但是,當皇權要剝奪他們的話語權時,心裡都是忍著氣。已經忍了這麼多年,為什麼沒有爆發,那是因為沒有人牽頭,現在張禹要當這個頭,他們當然是熱烈響應的。
高層會議開完後,大家彷彿出了一口氣,心裡都樂開了。開心留給自己,鬱悶則丟給了鄧騭,他們派人通知姓鄧的,我們決定不放棄涼州了。
到目前為止,這是鄧騭政治生涯中,最沉重的打擊。抑鬱啊,他戴個大將軍帽子,只想找個臺階下,竟然被眾卿忽悠了,要把他往火坑裡推。
眾卿可是瀟灑了,可面對著諸多兵災,他還要繼續頭大。鄧騭真想罵娘了。但是一想,罵娘有個屁用,還是來點實用的,抓幾個典型來報復。以洩心頭之恨。
但是,當鄧騭派人去調查張禹等人為什麼突然反悔,高調反對他的軍事計劃時,竟然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這秘密就是,在整個事件中,張禹是主角,但不是始作俑者。而始作俑者,卻是一個還沒進化成大人物的小人物,他就躲在太尉府中。他的名字,就叫虞詡。
虞詡?什麼來歷,貨正不?看著這個陌生的名字,鄧騭一陣的發呆。
虞詡,字升卿,陳國武平(今河南省淮陽縣)人。十二歲通《尚書》,可謂天資聰明,然而命很苦,父母早死,與祖母相依為命。祖母死後,出去闖蕩江湖,一下子就闖進了太尉府,被拜為郎中。
其實鄧騭也別怪人家後發制人,給他難看。虞詡只是個郎中,根本沒有機會參加第一次會議。他是待人家開會後,才知道鄧騭要放棄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