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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以來,從來都是隻見成者笑,敗者哭。韓延年被推出開斬那天,長安數千吏民淚流滿面,奔走呼號,一路相送。眾多老少,皆持碗酒敬韓延年,韓延年來者不拒,一碗接一碗,碗化淚,淚化悲聲,一行行,一聲聲,悽悽慘慘慼戚。
那天,韓延年飲酒足有石餘。在漢代,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算下來,一石等於一百二十市斤。最後,喝飽飲足的韓延年,高聲對送行吏民呼道:“諸位辛苦了,喝完大家敬酒,韓延年死而無憾!”
說完,一縷鮮血飛上了城頭。我彷彿看見,有人站在高高的長安城上,無力眺望遠方。蒼茫的天空下,只見牛羊成群,不見牧人歸來。牧人,魂已歸天。
第五十六章風繼續吹
一、驕傲使人落後
整死了韓延年,蕭望之心頭猶御一塊大石,舒服死了。看來,搞政治鬥爭,蕭望之的技術是過硬的;劉病已對蕭望之寵愛,是很靠得住的。鬥爭技術加一身政治寵愛,試問天下同僚,誰敢跟我蕭望之爭道?沒人敢回答蕭望之這個難題。
如果有人反問,舉目天下,牛人何其多,試問蕭望之,您是不是都敢誰鬥?我想,蕭望之可以信心滿滿地回答:只要我看不順眼的,都敢跟他鬥。
事實證明,蕭望之的話不是吹的,然而吹牛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那麼,誰是蕭望之看不順眼的人呢?這個人,就是丞相丙吉。政治鬥爭具有排他性,蕭望之將丙吉從假想政敵,升格為現實對手,原因有二:丙吉很老了,皇帝卻還依賴他,蕭望之心裡很不爽,這是其一;經過數年苦心表現和經營,蕭望之自認為,他已經得到劉病已的深度信賴,具備和丙吉單打獨鬥的資格,這是其二。
蕭望之看丙吉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想踩韓延年的時候,想丙吉幫他一把,沒想到人家不領情,更不想湊那個熱鬧。更讓蕭望之鬱悶的還有,有次上朝開會的時候,劉病已突然向丞相和御史大夫,諮詢北方戰事,丙吉好像早準備好了似的,對答如流。蕭望之呢,了不解情況,又不敢多說兩句,吱吱唔唔地忽悠半天。
蕭望之本來以為,丙吉太老了,應該退了,讓他接班。沒想到老傢伙腦袋竟然比他這個御史大夫還靈光。如果一直被丙吉比下去了,劉病已還得一直依賴他,那他蕭望之奔丞相位,得等到什麼時候啊。等了就也算了,突然來了個誰,橫插一槓,那不全白費了功夫嗎?
蕭望之越想越焦急,一焦急就做錯了事。於是乎,就成為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事情是這樣的,蕭望之給劉病已上了一道奏,奏書是這樣寫的:現在這個天下呀,百姓乏困,盜賊不止,都是兩千石高官不稱職才造成的。今年三公不稱職,搞得天上的星星月亮太陽,都不是很明亮,罪在臣等人啊。
蕭望之的奏書,言短意長,話中有話,不得不值得人家玩味三思啊。果然,劉病已翻來覆去地讀,越讀越火大。怎麼會不讓劉病已火大呢?天下是劉家的,丙吉是代理總管,天下如何,責在誰身上,這話應該讓丙吉來說才合適呀。御史大夫,別稱副丞相,以丞相口氣說出以上一句,那不是把丙吉不放眼裡,涼一邊去了嗎?
驕傲,驕傲,都是驕傲惹的禍。劉病已一想到這,心裡不禁地叫道,如此驕傲自滿之徒,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還真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了呢。嗯,必須叫人去詰問蕭望之,討個說法,問為憑什麼說那麼大口氣的話。
老實說,蕭望之的確是狂過了頭。須不知,除了丙吉之外,蕭望之跟誰掐架,劉病已都儘可能幫蕭望之。如果蕭望要鬥丙吉,劉病已不僅不幫蕭望之,還會幫丙吉掄起大棒,狂揍三百棍。劉病已之所以偏愛和信賴丙吉,那是因為丙吉有一點,是蕭望之永遠比不上的。那就是,丙吉對劉病已,有著無可代替的養育救命之恩。
曾記否,當初劉病已才出孃胎,就被投入監獄。劉徹不知哪聽了妖言,說監獄有天子氣,派人到各大監獄將巫蠱案的所有案犯,通通殺光。當是時,丙吉身為監獄長,挺身而出,死活不讓劉徹特使進監獄殺人,於是劉病已才躲過一劫。接著,劉病已三翻兩次患病,差點沒命。也正是靠著丙吉自掏腰包,無私贊助,讓人照顧好劉病已,直到把他送到史家為止。
更重要的是,丙吉好事做盡,卻死活不出去廣告一句。於是,劉病已根本就不知道有這碼事。多年以後,當劉病已當皇帝了,有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上了一道書,說皇帝當年呆在監獄的時候,照顧有功,希望皇帝還她個人情,封他老公個小官噹噹。
劉病已對那道書搞不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