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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彩兒聽到這話好生絕望,“呸”地一聲,朝著窗外的小夏吐出一口唾沫來。小夏抬起兩隻手去擦了擦臉上的唾沫,並不生氣,其實心裡也很難過,他說,彩兒小姐,我走了,這事不要怪我。
彩兒在小石屋裡一關就是三天,唐爺說了,她要是不想明白,就不要把她放出來,權當沒有這個女兒了。
彩兒關在小屋裡還是享受了特有的待遇,雖然是地鋪,但有一床竹蓆子,有彩兒自己床上送來的枕頭和小毯子,該有的生活用品那是一樣不會少,這大熱的天,還送進去了一臺德國進口的電風扇,為此還給屋子裡接了電源,即使在晚上,彩兒願意還可以就著小燈泡看看書。六叔派了兩個人專門在門外日夜看守著彩兒,如有異常的動靜,立即彙報到唐爺那裡去。阿牛每天三餐來給彩兒送飯,彩兒吃不吃都要送來。
早晨,唐爺在佛堂唸經完畢,便去石屋子看看彩兒的表現。唐爺也不進去,隔著窗子跟裡面的彩兒說話。唐爺說,從小到大,可以說凡事阿爸都依著你,順著你來,你怎麼就是想不明白,嫁給阿昆有什麼不好,阿爸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要多,給你指的路怎麼可能會錯呢,你只要答應了,阿爸這就放你出來,你要求什麼條件阿爸都會應允。彩兒的表現很是讓唐爺失望,彩兒說,從小我就沒有媽媽,沒有過媽媽的愛憐,阿爸你真的是好狠的心,就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還說什麼掌上明珠,我竟然連個玻璃珠子都不是,我到底有什麼錯,我到底是犯了哪門子的罪,你非要這樣關著我,今天我還叫你一聲阿爸,說不定明天,我就拉著電線觸電死給你看看。唐爺一聽這話雙手合十,嘴裡念一聲南無阿彌陀佛,潸然淚下。無論怎麼,彩兒說的話都不能打動父親。唐爺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女兒你真要有了死的想法,阿爸也攔不住。
唐爺說完這番話就走了,頭都沒回。
小夏在遠處看到唐爺跟彩兒說話,心裡怪不是個滋味。小夏多次想去跟彩兒說說話,到了後院想想又離開了,有什麼好說的,彩兒連父親的話都不聽,他的話怎麼可能聽得進去。
又是一天過去了。小夏來了石屋,是漢清讓他來的,漢清要拿幾塊進口的木料做那張羅漢床下面的踏腳。小夏進屋子的時候,彩兒在地鋪上坐著,早上阿牛送來的早餐,兩隻碗已經吃得乾乾淨淨。小夏不敢去招惹彩兒,走去牆角邊,開啟裝木料的箱子,很快就選好了七八塊三尺長短的四方木料。小夏轉身時,彩兒瞪著兩隻大眼珠立在了他的面前。彩兒的眼睛眨了眨,看了看小夏的臉,小夏的臉給她的手指抓傷過,隱約還看得到一些痕跡來。
彩兒一反常態,又輕又軟地對小夏說話。
小夏哥,你的臉,還疼嗎?
哦,就沒有疼過。
小夏哥,這幾天我想明白了,我曉得你是什麼人,你也不用回答,也不用再跟我解釋。我只求你一件事,帶著我一起離開這個家,離開上海,去北方抗日,殺日本鬼子。彩兒極其認真地說。
小夏埋著頭,不說話,挪開步子要出去。
小夏哥,我們是同一路的人呀!彩兒攔在了小夏的身前。
彩兒,我不曉得你說什麼。我不會離開這裡的,你也不要離開。小夏執著的表情說。
你,你還要給我裝呀?彩兒繃起面孔來。
彩兒,漢清大哥那邊等著木料哩。小夏說著話,推開彩兒就往門口去。
彩兒也不相讓,急了,想打小夏,但沒有下手,卻對著小夏捧著的那些木料撒起潑來。彩兒奪過一根木料就往地上摔,奪過一根摔一根。小夏緊緊地抱住懷裡所剩的木料,大聲說,師傅說過了,這紫檀木,那可是一寸紫檀一寸金,好珍貴的。
彩兒再搶不到小夏抱著的木料,發瘋似的拿起地上的木料又摔又打,嘴裡說,我叫你珍貴,我叫你珍貴,全都去死吧!
小夏看著彩兒摔打木料,他心疼地說,彩兒你要打就打我好了,不要打這些木料,漢清大哥說了,紫檀木是活的,是有生命的。
彩兒說,人都沒有命了,人都活不了啦,這些臭木頭難道要比人重要?我打,我打,我就要打。
彩兒摔打著木料,很快就累得氣喘吁吁。她終於摔打不動了,往地上一坐下,雙手捂著臉,嚶嚶地哭起來。小夏很無奈,把地上那幾根經過摔打的木料撿起來,轉身出門去。
石屋的門重新關上,大鐵鎖同樣掛在了上面。
小夏送木料去作坊,他很是擔心彩兒,彩兒真要是出了什麼事,這唐公館肯定全都亂套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