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3/4 頁)
猛地一下彈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屋子裡黑洞洞的,可以看到窗欞外面遠處的燈影。他坐在床上,做了一個噩夢。
小夏驚魂未定地下了床,趿著鞋在屋裡子亂走了一圈。他無法再睡了,拉開房門走出去。
公館的樓上樓下異常的寂靜,小夏從樓梯上走下來,他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客廳裡一片黑暗,小夏經過客廳,往唐爺的臥室走去。唐爺的臥室門是虛掩著的,有一絲絲暗淡的光亮往外面透出來。
是小夏吧。唐爺沙啞的聲音傳過來。
小夏推開門,往裡進去。屋子裡點著一盞壁燈,唐爺半躺在床榻上,一床薄被子拉到胸口,他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溫和慈祥。唐爺在床上已經躺了兩天兩夜,人一下子老去了許多,額頭上的皺紋像新犁出的泥溝溝。唐爺的床邊還趴著一個熟睡的人,那是彩兒。
師傅。小夏輕喚了一聲,發出聲音的時候彷彿有刀尖在心口處劃了一下,有血要流出來。
唐爺示意小夏坐在床邊,他的一隻手上還握著佛珠。
小夏,還在擔心師傅,睡不著?唐爺說。
小夏點點頭,坐下身,想到了那個夢,很恐怖,心裡一陣悸動。小夏說,師傅,你現在的氣色好多了。
師傅還死不了,也不能死,你放心吧。
唐爺說著話,手去輕拍了一下小夏的手。小夏感覺到唐爺手心的溫度,那是一種久違的父愛。在這個世界上,唐爺就是他的父親。小夏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親,父親只有半個腦袋,那天凌晨他只看到了半個,還是血淋淋的。此時小夏的臉上瞬間一陣煞白,如降了霜。
小夏,你怎麼了?
哦,我沒什麼。師傅,你一定要活著,好好地活著。
唐爺欣慰地笑了笑,說,我會,我會活著的,師傅還等著要跟小夏下棋呢。小夏呀,還記得那天師傅是怎麼把你領回來的嗎?
小夏記得。小夏回道。
你當時擺的那個殘局,叫梅花陣。師傅以前見過那個局,所以一子就破了。唐爺說話的時候,注視了一下小夏的臉。
小夏低著臉,沒回話。小夏當然記得那叫梅花陣,那殘局是出自武術學步的梅花樁,他在父親調教下練習梅花樁的時候,父親教他擺過這種殘局。大千世界,只是沒料到師傅的眼界有這麼寬。面對師傅,小夏此刻還不能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世,但他會說,會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
唐爺又說,小夏,當時你是怎麼回答師傅的?
小夏回道,我說,我說願賭服輸。
唐爺想笑,沒笑出聲,卻大聲地咳了幾下。
師傅,師傅你不要說話了。小夏關切地說。
這時彩兒醒了,彩兒看到小夏在屋子裡,她的手掌去搓搓臉,把額前零亂的頭髮理了理順。
彩兒問,小夏哥,你跟我阿爸說什麼話了?
沒說什麼。小夏避開彩兒的目光。
彩兒呀,阿爸好多了,不會有事的,你和小夏都回屋裡歇著去。都回吧,再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唐爺說。
阿爸,我陪著你吧。彩兒央求著說。
不用不用了,你們都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起床了,我會去佛堂,敲響木魚,唐公館不能再這樣安靜下去了。唐爺的手指了指門。
彩兒站起身來,拉了一下小夏的手,她說,小夏哥,我們就回屋去吧。
小夏朝唐爺點了點頭,跟著彩兒轉身走出門去。
那扇門關上了,唐爺若有所思地的樣子,看著那扇門好長一會兒。
第二天,唐公館裡又開始有了唐爺敲出的木魚聲。
這天,張夫人來到巡捕房找兒子,一定要張昆領著她一塊去唐公館見唐爺,婚事不能再拖,雙方的長輩得去靜安寺擇個日子,把婚禮給辦了,都已經到了月底,元乾大師也該從龍虎山回來了吧。張昆心裡自然也惦記著這件事,這個星期都在忙稽查毒品案,也沒顧著抽空去唐公館。
張昆正在處理案子,讓母親先去一步,他辦完事立即就趕過來。張夫人叫了一輛黃包車,只好先去了。
黃包車在公館的大門外停下,張夫人下車正要進大門,偶然間回首看了看另一邊的商鋪門口,發現門前異常冷落,張夫人的眼睛再望上一抬,看到了“上海大東亞紅木傢俱商行”的那塊新招牌。她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地方,可明明又沒有錯。近段日子沒有來,她萬沒想到唐氏商行改換了門頭的招牌。張夫人嘴裡就像飛進了一隻蒼蠅,著實不痛快,原本還是歡喜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