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2/4 頁)
人題首詩?”痴珠道:“沒人道得我著,以後你題吧。”秋痕一笑,就將簾子掀開,見謖如走了出去,荷生卻躺在炕上微微睡著,便叫道:“起來吧,這裡睡不得,怕著了涼。”荷生就也坐起。喝了茶、痴珠隨跟出來,向荷生問起採秋。荷生嘆一口氣道:“不必提起。我有兩首詩,念與你聽就知道了。”遂將所寄的詩誦了一遍。痴珠笑道:“什麼事呢?”隨吟道:“丈夫垂名動萬年,記憶細故非高賢。”荷生也自微笑。 不一會一家人掌上燈來,秋華堂又排了席。大家作隊出來,見堂上及兩廊明角燈都已點著,越覺得玉宇澄清,月華散採,大家便都向市道上閒步。痴珠從那月光燈影瞧著秋痕,真似一枝初放的蘭花,委蔡窈窕,極清中露出極豔來。聽見謖如讓荷生上去,便攜著秋痕的手,跟大家步.上臺階,到得席前,照舊坐下。
這秋華堂系長七間一個大座落,堂上爽朗空闊,炕後垂三領蝦鬚簾,簾外排著十多架晚香玉。堂上點有二十餘對紗燈,炕上四小盆盛開夜來香。堂左右二十多架蘭花,雖才打箭,燈光之下瞧那綠葉紛披,度著炕上內外的花香,就不傾筋,也令人慾醉了。況卯酒未醒,重開綺席,倒覺得大傢俱有倦容。人席以後,行了幾口酒,上了幾碗菜,秋痕便向痴珠發話道:“白天你是鬧過酒,如今只准清談,我隨便唱一折崑曲給大家聽,可好麼?”荷生道:“好麼。”秋痕又道:“叫他們吹笛子、打鼓板、彈三絃的都在月臺上,不要進來。”謖如道:“這更好。”秋痕又道:“只這痴珠酒杯是要撤去的。”一面說,一面將痴珠面前酒杯遞給跟班。謖如、丹翬都說道:“不叫他喝就是了,何必拿開杯子。”荷生、曼雲只吟吟的笑。謖如向荷生道:“‘一見如舊’這句話卻是真有呢。”這一說,痴珠先不好意思起來,秋痕便覺兩頰飛紅。
荷生忙介面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和痴珠不一見如舊麼?”荷生此句話原想替秋痕解嘲,秋痕也深感荷生為他分謗,只太親切些,觸動心緒,倒吊下淚來。痴珠這一會悽惶,更不知從何處說起,只向秋痕高吟道:“君為北道生張八,我是西川熟魏三。”就不說了。荷生見秋痕與痴珠形影依依的光景,便念及採秋,又因痴珠今天說起紅卿,便覺新愁舊怨,一剎時紛至沓來,無從排解。謖如也梅先前不合取笑秋痕,以致一座不樂,又見秋痕顧影自憐那一種情態,也覺慘然難忍。丹翬、曼雲見席間大家都不說話,只得勸秋痕道:“好端端的,又哭得淚人兒一般,人家說你有傻氣,你自己想傻不傻哩!”荷生就移步過來,替秋痕抹著眼淚。痴珠便叫跟班們擰過手巾,自己遞給秋痕。謖如也吩咐跟人泡上幾碗好茶來,又吩咐廚房慢慢的上菜。
秋痕只得破涕為笑道:“我還唱曲吧。”大家都道:“好了!秋痕肯笑了。”謖如道:“秋痕這一笑,大家該喝一鍾酒。”秋痕道:“我總不準痴珠喝,大家依麼?”大家笑道:“依你吧。”秋痕道:“我卻要陪一杯。”於是大家都喝了酒,隨意吃了幾號萊。痴珠只吃了兩片藕。
只見秋痕喝一回茶,將椅挪開,招呼痴珠跟人,說幾句話。停了一停,簾外鼓板一響,笛韻悠揚。秋痕背臉兒亢起嬌聲來,痴珠依著聲,聽他唱的是:“此夜恨無窮,似別鶴孤鴻,檻鸞囚鳳。我無限衷腸,欲訴無從。悲慟!”痴珠聽到此,便嘆了一聲,招呼跟班裝水煙吃去。荷生將手輕輕的拍著掉板道:“這底下是‘惹禍的花容月貌,賺人的雲魂雨夢。’”謖如道:“這不是《紅梨記》上《拘禁》這一出麼?”荷生點點頭。 又聽秋痕唱完了一支,曼雲便將痴珠跟前一碗茶遞給秋痕喝了。秋痕轉過臉來,向大家說道:“今夜喉嚨不好,有些哽咽。”就唾了一口痰,又唱起來。到了“看他詩中字,芳心懂。怎割捨風流業種,畢竟相同”。又唱到“只愁緣分淺,到底成空。”那兩道眼波,就直注在痴珠身上。大傢俱暗暗的笑,卻不敢道出。以後便是尾聲了。唱完,大家都喝聲“好!”荷生因說道:“這回我卻要痴珠喝一鍾酒。”秋痕也依,便將自己的杯斟上,叫痴珠喝了。荷生笑道:“我也要你喝一杯。”秋痕道:“這是怎說、’荷生道:“喝了再說。”秋痕強不過,就也喝了。荷生笑道:“你們‘風流業種,畢竟相同’,怎麼不吃個鴛鴦杯哩?”說得秋痕的臉通紅了。痴珠笑道:“你們這樣鬧,又何苦呢。”荷生微笑,停一停,說道:“你日間那樣狂吟豪飲,這會怎的連酒杯都沒哩?”痴珠也就微笑。於是大家又暢飲了一回,便道:“天也不早了,差不多十二下鍾了!”謖如也不敢再敬。
大家吃飯,洗漱。荷生向痴珠道:“改日再來奉拜吧。”痴珠笑道:“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