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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多號勇丁,只怕少有能超過他的,一邊想著,一邊站起來拍著他的肩膀,說:
“你有這等本事,何愁沒有用武之地!大丈夫要的是封妻廕子,怎能做出賣老婆的蠢事來。你也不必到江寧去找向提督了,本部堂派你當個哨官,也管百十來號人,你願意嗎?”
鮑超受寵若驚,趕快跪下磕頭,激動地說:“謝大人!大人好比鮑超的再生父母。今生今世,鮑超跟定大人,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曾國藩扶起鮑超,說:“今後要將本事全部教給勇丁,莫要保留。從我這裡拿五十兩銀子回去,給二十兩與酒店老闆,當養傷之費;給人賠個不是,把字據取回;另三十兩給你的老婆,把家安頓好。後天就到我這裡來上任。陶大人那裡,我叫人去了結。”
鮑超喜從天降,千恩萬謝,回旅店去了。這裡曾國藩修書一封,說明鮑超是個人才,要留下他教習團丁,不必再追究云云,交給差役回去覆命。
五拿長沙協副將清德開刀
“駱中丞,這曾國藩做事,也未免太過分了吧!”不久前才從衡永郴桂道任上提拔起來的陶恩培,拿著曾國藩寫給他的信,來到駱秉章的簽押房。
“什麼事?”駱秉章問。
“一個兵痞子,自願賣老婆,與人講好了,還蓋了手模。第二天翻臉不認賬,還打得人家半死。狀子告到我這裡,情況屬實,我把兵痞子鎖拿到衙門來審問。半路之中,曾國藩把他截走了,說是一個人才,他要留用。駱中丞,你看這辦事還有個規矩嗎?殺了那麼多人,還弄些個什麼站籠,慘無人道。殺人搶人,自行其是,全沒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這樣下去,湖南一省,只要他曾國藩就行了。”陶恩培越說越有氣。
“這曾國藩也是跋扈了些。”駱秉章同情陶恩培,“那十個站籠,倒是經我勸說,又拿出幾份狀子給他看,總算拆了。可是專斷自決,則一點未改。上月到瀏陽剿徵義堂,又擅自殺了縣團練副總張義山。張義山的副總是我批的,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殺了。對不起,回來後我雖不講他,也給他碰了個冷釘子,平徵義堂的事,一句不提。”
“那還提得,再提,尾巴都會翹到天上去了。”陶恩培把身子往駱秉章跟前湊了湊,說,“中丞,聽說鮑提督也討厭這個姓曾的。”
正說著,左宗棠進來,把剛起草的《湖南境內匪患次第肅清》的奏稿送給駱秉章過目。
“中丞,肅清湖南境內土匪,主要靠的是曾滌生的團練,尤其是這次剿平徵義堂,厥功甚偉。徵義堂鬧了好幾年,瀏陽縣對之束手無策,上次江岷樵也只是把他們趕到山中,全賴曾滌生徹底撲滅。但奏稿對此只一筆帶過,曾國藩的名字都未提及。我雖然按中丞的意思寫了,但終究有點為滌生抱屈。”
“怎麼是徹底撲滅?周國虞三兄弟一個都沒逮住,難保不死灰復燃。”陶恩培不買曾國藩的賬,更看不起連個進士都沒中的左宗棠。
左宗棠瞟了陶恩培一眼,權當沒有聽見他的話,繼續對駱秉章說:“添不添,由中丞決定,但有功不賞已不當,現在連在皇上面前一句好話都捨不得說,只怕將來難以服人心。”
說完,抬腳就走。駱秉章連忙叫住:“季高,你看著添幾句吧!”把奏稿又塞給了左宗棠。待左宗棠走後,駱秉章對陶恩培說:“曾國藩雖然專斷了些,但他勇於任事,也難能可貴。皇上信任他,你就開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陶恩培說:“我倒無所謂,只是中丞你處於這種地位難以應付。論年齡,論資歷,論現在的官位,哪樣不在他曾國藩之上?團練就只能做團練的事,不能事事都插手。安徽的呂賢基、江蘇的季芝昌,哪個不是在巡撫的管轄下辦事?團練大臣幾十個,沒有哪個像他曾國藩這樣!”
駱秉章沒有做聲。從他心裡說,對曾國藩快刀斬亂麻、敢於任事、不避嫌疑的作風,並不反感。他是個老官僚,對官場那種推諉、敷衍、不負責任、辦事拖拉的習氣看得多了,深知國事就壞在這種風氣上。難得曾國藩這幾個月來雷厲風行,湖南境內的動亂已漸次肅清,功勞是大的。但曾國藩也太不顧各衙門的面子了,開口閉口總說湖南官員暮氣深重,要起用一班書生來代替他們,氣勢咄咄逼人。辦事從不與他們商量,許多超過自己職權範圍的事,也擅自處理。長此以往,弄得各衙門都不痛快,叫他這個巡撫如何當!停了一會兒,駱秉章問:“你剛才說鮑提督討厭他,是什麼事?”
陶恩培說:“聽說曾國藩要撤換清德副將,提拔塔齊布。清德到鮑提督那裡訴苦。鮑提督大為惱火,這不是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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