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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還在地上哭呢,這不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但是狄太爺也不能因這疑案,就拷了口供。照此看來,隨後總有大發作的時節。”彼此正在那裡閒談,差人已到巷口,高聲唱道:“諸位人可分開了!我們數十里跑來,為了這件公事,此時擁在這裡,也無意味,要看熱鬧的,明日到高家窪去。”說著分開眾人,到了裡面,果見那老婦人嘴裡哭道:“這不是天落下的禍!昨日當他真,要他起這風波何事?我明日也不要命了,進署同他拚了這條老命。”那個差人走了上去喝道:“你這老人,好不知事,太爺為好,代你兒子伸冤,你反如此說!你既要去拚命,可巧極了,太爺現在堂上立等回話,就此同你前去,免得你媳婦一人在監內。”說著將她拖去,要進城去。畢順的母親,見又有差人前來,正是傷心時節,也不問青紅皂白,揪著他的衣領,哭個不止。說道:“我這家產物件,也不要了,橫豎你這狗官會造言生事,準備一命同他控告,老孃不同你前去,也對不起我的媳婦。”當時就出了大門同走。那個差人,見他遭了這事,趕著向何愷說道:“我們雖為她帶累,跑了這許多路徑,但見她這樣,也實不忍,這個小小戶門,也不容易來的,哪樣物件,不用錢置?你可派兩個夥計,代她看管一夜,也是你我好事。”何愷當時也就答應下來,見他兩人,趁著月色,連夜的前去。
到了三更以後,已至城下,所幸守門將士,均是熟人,聽說縣裡的公差,趕緊將門開了,放了兩人進去,此時狄公已經安歇。差人先將畢順的母親帶入班房,暫住一夜,次日一早,等狄公起身,票報已畢,隨即又升坐大堂,將人帶上。狄公問道:“你這婦人雖是姓畢,孃家究是何姓?本縣前日到你鎮上,可知為你兒子的事件?只因他身死不明,為汝媳婦害死,因本縣在此是清官,專代人家伸冤理枉,因此你兒子告了陰狀,求我為他伸冤。今日帶汝前來,非為別事,可恨你的媳婦堅不承認,反說本縣有意誣她,若非開棺相驗,此事斷不能分辨。死者是你的兒子,故此提你到案。”畢順的母親聽見這話,哪裡答應,當時回道:“我兒子已死有一年,為何要翻看屍骨?他死的那日晚上,我還見他在家,臨入殮之時,又眾目所見。太爺說代我兒子伸冤,我兒子無冤可伸,為何亂將我媳婦拷打?這事無憑無證,你既是個父母官,就該訪問明白,這樣害人,是何道理!我孃家姓唐,在這本地已有幾代,哪個不知道是良善百姓。要你問他則甚,莫非又要拖累別人麼?今日在此同你說明,不將我媳婦放出來,我也不想回去了。拼我一命,死在這裡,也不能聽你胡言胡語,害了活的又尋我那死的。”說著在堂上哭鬧不止。
狄公見她真是無用老實的人,一味為媳婦說話,心裡甚是作急,說道:“你這婦人,如此糊塗,怪不得你兒子死後,深信不疑,連本縣這樣判說,你還是不能明白。可知本縣是為你起見,若是開棺驗不出傷痕,本縣也要反坐。只因那死者陰魂不服,前來告狀,你今不肯開驗,難道那冤枉就不伸了?本縣既為這地方官府,不能明知故昧,準備毀了這烏紗,也要辦個水落石出。這開驗是行定了!”說著令人將她帶下,傳令明早辰時前往,末時登場。當即退堂,到下書房裡面,備設詳文,申詳上憲。所有外面那些差役人等,俱是猜疑不定,說狄公魯莽。無奈不敢上去回阻,只得各人預備相驗的用物,過了一夜。
次日天色將明,眾差役已陸續前來,先發了三梆,到大堂伺候。到了辰時,狄公升了公堂,先傳原差並承驗的仵作說道:“這事比那尋常案件不同,設若不傷,本縣毀了這功名是小,汝等眾人也不能無事。今日務將傷痕驗明,方好定案治罪,為死者伸冤。”眾差領命已畢,隨即將唐氏周氏二人,帶到堂上。狄公又向周氏說道:“你這淫婦,昨日情願受刑,只是不肯招認,不知你欺害得別人,本縣不容你矇混。今日帶同你婆媳,前往開驗,看汝再有何辯。”周氏見狄公如此利害,心下暗說道:“不料這樣認真,但是此去,未必就驗得出來,不如也咬他一下,叫他知道我的利害。”當時回道:“小婦人冤深如海,太爺挾仇誣害,與死者何干。我丈夫死有一年,忽然開棺翻亂,這又是何意見?如有傷痕,婦人自當認罪,設若未曾傷害,太爺雖是個印官,律例上有何處分,也要自己承認的,不能拿著國法為兒戲,一味的誣害平人。”狄公冷笑一聲,不知說出什麼,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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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回 陶土工具結無辭 狄縣令開棺大驗
卻說狄公見周氏問他開棺無傷,誣害良民,律例上是何處分,狄公冷笑一聲道:“本縣無此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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