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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了一次,上燈以後,又泡了一次,夜間所吃,是第二次泡的。”狄公又道:“泡茶之後,你可離房沒有,那時書房曾開酒席?”伴姑道:“老奴就吃夜飯出來一次,餘下並未出來。那時書房酒席,姑少爺同胡少爺,也在那裡吃酒。但是胡少爺認真晚間忿忿而走,且說了恨言,這藥肯定是他下的。”狄公道:“據你說來,也不過是疑猜的意思,但問你午後所泡的一壺可有人吃麼?”伴姑想了一會,也是記憶不清,狄公只得入內相驗屍骸。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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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回 善言開導免驗屍骸 審口供升堂訊問
卻說狄公聽了高陳氏之言,更是委決不下,向華國祥說道:“據汝眾人之言,皆是獨挾己見。茶是飯後泡的,其時胡作賓又在書房飲酒;伴姑除了吃晚飯,又未出來,不能新人自下毒物,即可就伴姑身上追尋了。午後有無人進房,她又記憶不清,這案何能臆斷?且待本縣勘驗之後,再為審斷罷。”說著即起身到了裡面。此時李王氏以及華家大小眷口,無不哭聲振耳,說好個溫柔美貌的新娘,忽然遭此慘變。狄公來至上房院落,先命女眷暫避一避,在各處看視一遭,然後與華國祥走到房內,見箱籠物件,俱已搬去,惟有那把茶壺並一個紅漆筒子,放在一扇四仙桌子上,許多僕婦,在床前看守。狄公問道:“這茶壺可是本在這桌上的麼?你們取了碗來,待本縣試它一試。”說著當差的早已遞過一個茶杯,狄公親自取在手中,將壺內的茶倒了一杯,果見顏色與眾不同,紫黑色如同那糖水相似,一陣陣還聞得那派腥氣。狄公看了一回,命人喚了一隻狗來,復著人放了些食物在內,將它潑在地下,那狗也是送死:低頭哼了一兩聲,一氣吃下,霎時之間,亂咬亂叫,約有頓飯時節,那狗已一命嗚呼。狄公更是詫異,先命差役上了封標,以免閒人誤食,隨即走到床前,看視一遍。只見死者口內,漫漫的流血,渾身上下青腫非常,知是毒氣無疑。轉身到院落站下,命人將李王氏帶來,向著華國祥與她說道:“此人身死,是中毒無疑,但汝等男女兩家,皆是書香門第,今日遭了這事,已是不幸之至,既具控請本縣究辦,斷無不來相驗之理。但是死者因毒身亡。已非意料所及,若再翻屍相驗,就更苦不堪言了。此乃本縣憐惜之意,特地命汝兩造前來說明緣故,若不忍死者吃苦,便具免驗結來,以免日後反悔。”
華國祥還未開言,李王氏向狄公哭道:“青天老爺,小婦人只此一女,因她身死不明,故而據情報控。既老爺如此定案,免得她死後受苦,小婦人情願免驗了。”華文俊見岳母如此,總因夫婦情深,不忍她遭眾人擺佈,也就向國祥說道:“父親且免了這事吧,孩兒見媳婦死了太慘,難得老父臺成全其事,以中毒定案。此時且依他收殮、”華國祥見兒子與死屍的母親,皆如此說,也不過於苛求,只得退下,同李王氏具了免驗的甘結,然後與狄公說道:“父臺今舉人免驗,雖是顧恤體面之意,但兒媳中毒身亡,此事皆眾目所見,惟求父臺總要拷問這胡作賓,照例懲辦。若以蓋棺之後,具有甘結,一味收殮,那時老父臺反為不美了。”狄公點點首,將結取過,命刑役皂隸退出堂後,心下實是躊躇,一時不便回去,坐在上房,專看他們出去之時,有什麼動靜。
此時裡裡外外,自然鬧個不清,僕眾親朋俱在那裡辦事,所幸棺木一切,昨日俱已辦齊。李王氏與華文俊,自然痛入酸腸,淚流不止。狄公等外面棺木設好,欲代死者穿衣,他也隨著眾人來到房內,但聞床前一陣陣腥氣,吹入腦髓,心下直是悟不出個理來。暗道:“古來奇案甚多,即便中毒所致,這茶壺之內,無非被那砒霜信石服在腹中,縱然七孔流血,立時斃命,何以有這腥穢之氣?你看屍身雖然青腫,面板卻未破爛,而且胸前膨脹如瓜,顯見另有別故。真非床下有什麼毒物麼?”一人暗自揣度,忽有一人喊道:“不好了,怎麼死了兩日,腹中還是掀動?莫非作怪麼?”說著登時跑下床來,嚇得顏色都改變了。觀看那些人,見他如此說,有大著膽子,到他那地方觀看,復又沒有動靜,以致眾人俱說他疑心。當時七上八下,趕將衣服穿齊,只聽陰陽生招呼入殮,眾人一擁下床,將屍升起,拈出房間入殯。惟有狄公,等眾人出去之後,自己走到床前,細細觀看一回,復又在地下瞧了一瞧,見有許多血水點子,裡面帶著些黑絲,好像活動的樣子。狄公看在眼內,出了後堂,在廳前坐下,心下想:“此事定非胡作賓所為,內中必有奇怪的事件,華國祥雖一口咬定,不肯放鬆,若不如此辦法,他必不能依斷。”主意想定,卻好收殮已畢。狄公命人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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