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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有一徐姓男子,通同謀害。若能將此人尋獲,便可破了這案,因此命汝前來。你平時在鎮上,可曾見什麼姓徐的人家,與畢順來往?若看見有一二人在內,且從實說來,以便提縣審訊。”
何愷沉吟了一會,就望著上面說道:“小人是上年四月間才應差的,訪這案件,是五月出的,不過一個月之久,小人雖小心辦公,實未知畢順平時交結的何人,不敢在大人面前胡講。好在這姓徐的不多,小人回去,挨次訪查,也可得了蹤跡的。”狄公道:“你這個拙主見,雖想的不差,可知走露風聲,即難尋覓。且這人既做這大案,豈有不遠避之理。你此去務必不得聲張,先從左近訪起,俟有形影,趕緊前來報信,本縣再派役前去。”何愷遵命,退下來,迴轉鎮上不提。
這裡狄公又命洪亮、陶幹兩人,等到上燈時候,挨城門而出,徑至畢順家巷口探聽一回,當夜不必回來,一面暗暗的跟著何愷,看他如何訪緝。你道狄公為何不叫他兩人與何愷同去,皆因前日開棺之時,洪亮在皇華鎮上,住了數日,彼處人民,大半認得,怕他日間去,被人看見,反將正凶逃走。何愷是地方上的地甲,縱有的問張問李,這是他分內之事,旁人也不疑惑。又恐何愷一個得了兇手,獨力難支,又拿他不住,因此令洪亮同陶幹晚間前去。一則訪訪案情,二則何愷在坊上,還是勤力,還是懶惰,也可知道。這狄公的用意當日佈置已畢,家人掌上燈來,一人在書房內,將連日積壓的公事,看了一回。
用過晚飯,正擬安息,忽然窗外噗咚,噗咚,跳下兩人,把狄公吃了一驚。抬頭一見,乃是馬榮、喬太。當時請安已畢,狄公問道:“二位壯士,這幾日辛苦,但不知所訪之事如何。”馬榮道:“小人這數日雖訪了些形影,只是不敢深信,恐前途有了錯訛,或是寡眾不敵,反而不美,因此回來稟明大人。”狄公道:“壯士何處看出破綻,趕快說來,好大家商量。”
喬太道:“小人奉命之後,他向東北角上,小人就在西南角上,各分地段,私下訪查。前日走到西鄉跨水橋地方天色已晚,在集上揀了個客店住下,且聽同寓的客人閒談。說高家窪這事,多半是自家害的自家人。小的聽他們說得有因,也就答話上去,問道:‘你們這班人,所說何事?可是談的孔家客店的案麼?’那人道:‘何嘗不是。看你也非此地口音,何以知道這事,莫非在此地做什麼生意?’小人見他問了這話,只得答著機鋒道:‘我乃山西販皮貨客人,日前相驗之時,我們有個鄉親,也是來此地買賣,卻巧那日就住在這店內,後來碰著談論起來,方才曉得。聞說縣裡訪拿得很緊,還有賞格在外,你們既曉得自家人所殺,何不將此人捉住,送往縣內?一則為死者伸冤,是莫大功德,二則多少得幾百銀於,落得快活。你我皆是做買賣的朋友,東奔西走,受了多少風霜,賺錢蝕本還不知道,有這美事,落得尋點外水,豈不是好?’那班人笑道:‘你這客人,說得雖是,我們也不是傻子,難道不知錢好?只因個緣故在內,我們是販賣北貨的,日前離此有三四站地方,見有一個大漢,約在三十上下,自己推著一輛小車,車上極大的兩個包裹,行色倉皇,忙忙的直望前走。誰知他心忙腳亂,對面的人,未嘗留心,咚了一聲,那車輪正碰著我們大車之上,登時車軸震斷,將包裹撞落在地下。我當他總要發急,不是揪打,定要大罵一番,哪知他並不言語跳下車,將車軸安好,忙將包裹在地下拾起。趁此錯亂之際,散了一個包裹,裡面露出許多湖絲。他亦不問怎樣,併入大包裹內,上好車軸,倉皇失措,推車向前奔去,聽那口音,卻是湖州人氏。後來到了此地,聽說出了這案,這人豈不是正凶?明是他殺了車伕,匆匆逃走了,這不是自家害的自家人?若不然,焉有這樣巧,偏遇這人,也是湖州人氏。只怕他去遠了,若早得了訊息,豈不是個大大的財路。’這派話,皆是小人聽那客店人說,當時就問了路徑,以便次日前去追趕。卻好馬榮也來這店中住宿,彼此說了一遍。次早天還未明,就起身順著路徑,一路趕去。走了三四日光景,卻到鄰境地方。有一所極大的村莊,見許多人圍著一輛車兒,阻住他的去路。小人們就遠遠的瞧看,果見有一個少年大漢,高聲罵道:‘咱老子走了無限的關隘,由南到北,從不懼怕何人,天大的事,也做過了。什麼希奇的事,損壞你的田稻,也不值幾吊大錢,竟敢約眾攔住?若是好好講說,老子雖無錢,給你一包絲貨,地抵得你們苦上幾年。現在既然撒野,就莫怪老子動手。’說著兩手放下車子,舉起拳頭,東三西四,打得那班人抱頭鼠竄,跑了回去。後來莊內又有四五十個好漢,各執鋤頭農器,前來報復。哪知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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