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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易見,這針乃是極細之物,針入裡面,外有頭髮蒙護,死後再有灰泥堆積,難再開棺檢驗,一時檢驗不出傷痕。此乃恐日後破案的意思。”上面復又喝道:“你丈夫說你與徐德泰同謀,你為何不將他吐出,而且又同他將你女兒藥啞?這狀呈上,寫得清清楚楚,你為何不據實供來?顯見你在我森羅殿上,尚敢如此狡猾!”
周氏見了閻羅王如此動怒,深恐又一聲吆喝,頓下油鍋,趕緊在下面叩頭道:“此事徐德泰實不知情,因他屢次問我,皆未同他說明。至將女兒藥啞。此乃那日徐德泰來房時,為她看見,恐她在外旁混說,此事露了風聲。因此想出主意,用耳屎將她藥啞。別事一概不有,求王爺饒命。”周氏供罷,只聽上面喝道:“你一婦人,也不能逃這陰曹刑具。今且將你仍然放還陽世,待稟了十殿閻王,那時且將要你命來,受那刀山油鍋之苦。”說畢仍然有兩個蓬頭散發的惡鬼,將她提起,下了殿前,如風走相似,提入牢內,復代她將刑具套好。周氏等那惡鬼走後,嚇出一身冷汗,抖戰非常,心下糊糊塗塗,疑惑不止:若說是陰曹地府,何以兩眼圓睜;又未熟睡,哪裡便會鬼迷?若說不是,這些牛頭馬面惡鬼陰差,又何從哪裡而來?一人心思,心下實是害怕,遙想這性命難保。
看官你道這閻王是誰人做的,真是個陰曹地府麼?乃是狄公因這案件審不出口供,難再用刑,無奈驗不出傷痕,終是不能定讞,以故想出這條計來,命馬榮在各差裡面,找了一人有點與畢順相同,便令他裝作死鬼畢順。馬榮裝了判官,喬太同洪亮裝了牛頭馬面,陶幹同值日差,裝了陰差,其餘那些刀山油鋼,皆是紙紮而成。狄公在上面,又用黑煙將臉塗黑,半夜三更,又無月色,上面又別無燈光,只有一點綠豆似的蠟燭,那種悽慘的樣子,豈不像個陰曹地府麼?此時狄公既得了口供,心下甚是歡悅,當時退入後堂,以便明日複審。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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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回 狄梁公審明奸案 閻立本保奏賢臣
卻說狄公扮作閻羅天子,將周氏口供嚇出,得了實情,然後退入後堂,向馬榮道:“此事可算明白,惟恐她仍是不承認,便又要開棺檢驗,那時豈不又多此周折。你明日天明,騎馬出城,將唐氏同那啞子,一併帶來。本縣曾記得古本醫方,有耳屎藥啞子,用黃連三錢,入黃錢五分,可以治啞。因此二物乃是涼性,耳屎乃是熱性,以涼治熱,故能見效。且將她女兒治好,方令她心下懼怕,信以為真,日間在堂下供認。”馬榮答應下來,便在街中安歇一會,等至天明,便出城而去。狄公當時也不坐堂,先將夜間周氏的口供,看了一會。
直至下晝時分,馬榮將唐氏同她孫女二人帶回,來至後堂。狄公先向畢順的母親說道:“你兒子的傷處治命,皆知道了,你且在此稍等一刻,先將這孩子啞病治好,再升堂對質。惟恨你這老婦,是個糊塗人,兒子在日,終日裡無端吵鬧,兒子死後,又不知其中隱情,反說你媳婦是個好人。”當時便命刑房,將徐德泰的口供,念與她聽。老婦人聽完,不禁痛哭起來:“媳婦終日靜坐閨房,是件好事,誰知她有此事多月,另有出入的暗門呢。若非太爺清正,我兒子雖一百世也無人代他伸之冤仇。”狄公道:“此時既然知道,則不必嚕囌了。”隨即命人去買藥煎好,命那啞子服了。約有一二個時辰,只見那啞子作哎非凡,大吐不止,一連數次,吐出許多淡紅鮮血在地下。狄公又令人將她扶睡在炕,此時如同害病相似,只是籲喘。睡了一會,旁邊差人送上一杯濃茶,使她吃下,那女孩如夢初醒,向著唐氏哭道:“奶奶,我們何以來至此地?把我急壞了!”老婦人見孫女能開言說話,正是悲喜交集,反而說不出話來。狄公走到她面前,向女孩說道:“你不許害怕,是我命你來的。我且問你,那個徐德泰徐相公,你可認得他麼?”女孩見問這話,不禁大哭起來,說道:“自從我爹死後,他天天晚間前來。先前我媽令我莫告訴我奶奶,後來我說不出話來,她也不瞞我了。你們這近來的事,雖是心裡明白,卻是不能分辯。現在我媽到哪裡去了?我要找媽去呢。”狄公聽了這話,究竟是個小孩子,也不同她說什麼,但道:“你既要見你媽,我帶你去。”隨即取出衣冠,傳命:“大堂伺候!”
當時傳令出去,頃刻之間,差役俱已齊備。狄公升了公堂,將周氏提出,才到堂口跪下,那個小女孩,早已看見,不無總有天性,上前喊道:“媽呀,我幾天不見你了!”周氏忽見她女兒前來,能夠言語,就這一驚,實是不小,暗道昨夜閻羅王審問口供,今日她何以便會說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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