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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行撤任。與曾有才並被害百姓,俟卿家赴任後,一併歸案訊辦,具奏治罪。張昌宗、武三思姑念事朕有功,可著毋庸置議。”狄公見有這道旨下,隨即叩頭謝恩。武后命他赴新任,然後捲簾退朝,百官分散。
元行衝出了朝房,向狄公說道:“大人今日這番口奏,也算得出人意表,雖不能將那兩個狗賊處治其罪,從此諒也不敢小視你我了。但是一日不去,皆是國家的大患,還望大人竭力訪察,互相究辦,方得謂無負厥職。”狄公說道:“請大人但放寬心,我狄某不是那求榮慕富的小人,依附這班奸臣,到任之後,那怕這武后有了過失,也要參她一本!”說著兩個人分手而別。狄公到了客寓,進了飲茶,因有聖命在身,不敢久留京中。午後出門,拜了一天的客,擇了第五日接印。好在這撫巡衙門即在河南府境內。唐朝建都,在河南名為外任,仍與京官一般,每日也要上朝奏事,加之狄公又兼有同平章事這個官職,如同御史相樣,凡應奏,事件又多,所以每日皆須見駕。自從朱利人降級之後,所有這班奸臣,皆知道這狄公的利害,不敢小視於他。眾人私下議道:“武、張這兩人如此的權勢,尚且被他進京,頭一次陛見便奏他的不法,聖上雖未准奏,已將三思的妻舅撤差。你我不是依草附木的人,設若為他參奏一本,也要同周卜成一樣了。”
不說眾人心裡畏懼,單說狄公次日,先頒發紅帖諭示,擇定本月十三日辰刻接印,一面命馬榮前去投遞,一面自己先到巡撫衙門裡,拜會舊任的巡撫。此時舊任的巡撫正是洪如珍,此人乃是個市儈,同僧人懷義自幼交好,因懷義生得美貌超群,有一日被武后看見,便命他為白馬寺的主持,凡武后到寺裡拈香,皆住在寺裡,淫亂之風,筆難盡述。僧人懷義得幸之後,更是驕貴非常,致尊王位,出入俱乘輿馬,凡當朝臣子,皆葡匐道途,卑躬盡禮。武承嗣、武三思見武后寵愛於他,皆以童僕禮相見,呼他為師父。僧人懷義因一人力薄,恐武后不能盡其意中之歡悅,又聚了許多市井無賴之徒,度為僧徒,終日在白馬寺裡傳了些秘法,然後送進宮中。這洪如珍知道這門徑,他有個兒子,長得甚好,也就送在寺內,拜懷義為師父。此子生來靈巧,所傳的秘法,比群人格外的活動。因此懷義非常喜歡他,進於太后,太后大為寵愛。由此在武后面前,求之再四,將洪如珍放了巡撫。這許多穢跡,狄公還未曾知道。當時到了衙門,將名帖投進號房,見是新任巡撫大人,趕緊送與執帖的家人到裡頭通報,此時洪如珍已經得他兒子的資訊,說新任的巡撫到了,十分剛直,連武張請人,皆為他嚴參,朱利人已經撤差。如到衙門拜見,不可大意。洪如珍看了這封書信後心下笑道:“張昌宗這廝,平日專妒忌懷義,說他佔了他的地位,無奈他沒有懷義許多的秘法,不過老實行事,現在仁杰再參了一本,格外要失寵了。那時我的兒子,能大得幸任,雖有這姓狄的在京,還怕什麼?”當見家人來回,也只得命跟隨家人,開了中門,花廳請會,自己也是換了冠帶,在階下候立。抬頭見外面引進一人,紗帽烏靴,腰束玉帶,年數五十以外,堂堂一表,人材頗覺威嚴,當即趕緊上前一步,高聲說道:“下官不知大人枉顧,有接來遲,望祈見諒。”狄公見他如此謙厚,也就言道:“大人乃前任大員,何敢勞接!”說著彼此到了花廳,見禮已畢,分賓主坐下。家人送上茶來,寒溫敘畢,各吐其懷抱。
洪如珍先問說道:“大人由縣令升階,卓授此任,聖上優眷,可謂隆極了。但不知大人何時接印,尚祈示知,以便遷讓衙門。”狄公道:“下官知識毫無,深恐負此大任,只以聖上厚恩,命授封疆。昨日觀見之時,聖命甚為匆促,現已擇定本月十三日辰刻接印,紅諭已經頒發,故特前來奉拜,藉達鄙忱。至地方上一切公牘,還望大人不吝箴言,授以針指。”哪知洪如珍見狄公如此謙卑,疑惑兒子所寫的書信不實,此時反不以狄仁傑為意,乃道:“大人是欽命的大臣,理合早為接印。至下官手裡公牘案件,自蒞任以來,無不整理有方,地方上無不官清民順。縱有那尋常案件,皆無關緊要,俟下官交卸時,自然交代清楚的,此時無煩大人過慮。”狄公見他言談目中無人的氣象,心下笑道:“我只知道你是個我輩,誰知你也是個狂妄不經的小人,你既如此託大居傲,本部院今日倒要當面駁你一駁。”乃即說道:“照此說來,大人在任上數年,真乃是小人之福了。但不知目下屬下各員,可與大人所言相合否?下官自昌平由山東渡黃河,至清河縣內,那個周卜成甚是殃民害國,下官昨日陛見聖上,在殿前一一據實參奏他的罪案。蒙聖上准奏,將他革職,不知大人耳目,可知道這班貪官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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