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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員豈不知悉。且該民人當時何不扭稟前來,乃竟事隔多年,控捏呈詞,此事何能還信?而且曾有才是張昌宗家的舊僕,何敢行此不端之事?革員雖經革職,負屈良深,還求大人明察。”狄公冷笑說道:“你這個狗才倒辯得爽快,若臨時扭控,能到縣裡去,他媳婦倒不至搶去了。你說他是張昌宗的舊僕,本部院便不問這案麼?且帶他進來,同你訊個明白。”當時一聲招呼,也就將曾有才帶到案前跪下。狄公見他跪在堂上,便將驚堂一拍,喝叫:“左右!且將這狗奴才夾起來,然後再問他的口供。此案是本部院親目所睹,親耳所聞的,豈容你等抵賴”兩旁威武一聲,早已大刑具取過上來,兩個差役,將曾有才之腿衣撤去,套入圈內,只見將繩索一收,曾有才當時“哎喲”一聲,早已昏死過去。狄公命人止刑,隨向周卜成言道:“這刑具在清河縣想你也曾用過,不知冤枉了多少民人。現在負罪非輕,若再不明白供來,便令你親嘗這刑滋味。你以本部院為何如人,以我平日依附那班奸賊麼?從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使張昌宗有了過失,本部院也不能饒恕於他,況你等是他的家奴出身,還在本部院面前,巧言粉飾?”周卜成到了此時,哪裡還敢開口,只在地上叩頭不止,連聲說道:“革員知罪了,叩求大人格外施恩,完全革員體面。”狄公也不再說,復又命人將曾有才放在地上,用涼水噴醒過來。眾差役如法行事,先將繩子松下,取了一碗冷水,當腦門噴去,約有半個把的時辰,只聽得“哎喲”的一聲,說道:“痛煞我也!”方才神魂入竅,漸漸甦醒過來。曾有才自己一望,兩腿如同刀砍的一般,血流不止。早已上來兩個差役,將曾有才扶起,勉強在地上拖走了兩三步,復又命他跪下。
狄公問道:“你這狗才,他日視朝廷刑法,如當兒戲,以為地方官通同一氣,便可無惡不作。本部院問你這狗才,現在郝幹廷老頭的媳婦,究竟放在何處?王小三子的妻子,與胡大經的女兒,皆為你搶去,此皆本部院親目所睹,親耳所聞,若不立時供出,即傳刀斧手來,斬你這個狗頭,使你命不活了,到了陰裡再作惡去吧。”曾有才此時已是痛不可言,深恐再上刑具,若不實說,那時性命難保,不如權且認供,再央請張昌宗從中為力便了。當時向上說道:“此事乃小人一時之錯,不應將民人妻女,任意搶佔。現在郝家媳婦,在清河縣衙中,其餘兩個人,在小人家內。小人自知有罪,惟求大人開一線之恩,以全性命。”狄公罵道:“你這狗殺才,不到此時,也不肯實吐真情。你知道要保全性命,搶殺人家的婦女,便不顧人家的性命了?”隨又命差役鞭背五十。登時差人拖了下來,一片聲音,打得皮開肉破。刑房將口供錄好,蓋了花印,將他帶去監禁。
然後又向周卜成說道“現在對證在此,顯見曾有才所為,乃你所指使,你還有何賴?若不將你重責,還道本部院有偏重見呢。左有,且將他打五十大棍!”兩旁吆喝已畢,將他撕下褲子,拖下重打起來,叫喊之聲,不絕於口,如同犬吠。好容易將大棍打畢,復行將周卜成推到案前。周卜成哪裡吃過苦處,鮮血淋漓,勉強跪下,只得上前向狄公案前說道:“大人權且息雷霆之怒;革員在下,照直供來便了。”隨即在巡撫狄公大人堂上,當日如何夤緣張昌宗家,補了這清河縣缺,如何同這曾有才計議霸佔民產,如何看中郝幹廷的媳婦,指使曾有才前去搶奪,前後事情,說了一遍。狄公大人令他畫供已畢,跪在一旁,向著郝幹廷說道:“汝等三人可聽見麼?本部院現有公文一封,命差院同你等回去,著代理清河縣知縣,速將你媳婦並他兩人妻女追回,當堂領去。俟後地方上再有不法官吏等情,準你等百姓前來轅門投訴,本部院絕不看情,姑容人面。若差役私下苛索,也須在呈上註冊,毋得索要若干,亦毋許告狀人同差役等私下授受;一經本部院訪出,遂與受者同科治罪。”狄公說畢,郝幹廷與胡大經、王小三子等,直是在公案地下,磕頭如搗蒜的一般,說道:“大人如此厚恩厚德,小人們惟有犬馬相報了。”當時書吏寫好公文,狄公當堂又安慰他們一番,吩咐差人同去,不準私索盤費。又警戒了一回,然後將公文一封,交差奉去不提。
且說周卜成跪在堂上,狄公心下想道:“若不在這公案上羞辱張昌宗一番,他也不知道我的利害。惟有如此這般,方可牽涉在他身上。即使他在宮中哭訴,諒武后也不能奈何我怎麼樣。”主意想定,向周卜成道:“你這狗才,乃是清河縣地方上的縣令,誰知你知法犯法,加等問罪,以這案情而論,尚有餘年。我且問你,你還要死要活,好好照直說來。”周卜成當時聽了這話,復又叩頭不止說道:“革員自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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