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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趙毅肯定有後招,那自己就應該有逃跑的機會。
她蘇陌的命是不值錢,可還沒到為東山王陪葬的地步。
這匹馬跑了不到十里路就歇菜了。烈馬一聲哀鳴,羅釗提著蘇陌及時跳下來,眼巴巴看著它委頓在地,氣絕身亡。
蘇陌眨巴了一下眼,“估計是你跑得太急,把它累死了!”
羅釗心中瞭然,“你當我跟你一樣蠢嗎?”這馬肯定是提前被人下了藥,他親自挑選馬匹就是防著這一出,這倒好,防不勝防!
以趙毅的狠辣性子,還真可能給那幾十匹馬一起下藥。
兩人連夜奔了幾十裡。蘇陌身子弱,半道就走不動了,羅釗只能將她往肩上一扛,直奔東山腹地而去。
天快亮時,找了一出隱蔽的地方躲避追兵。羅釗傷口再度裂開,身上衣衫侵蝕了一大片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蘇陌道:“羅將軍,你這樣下去得把自己的命搭上,救出馮奕,沒你的扶持,他也活不長,說不定趙毅還會遷怒於他,教他碎屍萬段。”
羅釗一個眼刀甩過來,蘇陌噤了聲,可沒一會兒,蘇陌又說,“我這裡有藥,可以止血!”
蘇陌見羅釗不信,自己給自己割了一道口子,將藥粉塗抹在上面,果然沒一會兒,血就止住了,傷口也沒有一絲紅腫。
羅釗這才解下衣服,搶了藥,自己往傷口上倒。
蘇陌笑眯眯地看著他,“羅將軍,我這麼弱,你還怕我對你下手不成?”
羅釗將藥摸勻,血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幹,將藥粉扣下來,傷口也不像以前那樣猙獰。
羅釗滿意地點點頭,“諒你也不敢……”
最後一個字音未落,羅釗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再度醒來時,他已經被捆了手腳關在囚車裡,前後都是手持利刃的軍士。囚車吱嘎吱嘎地晃悠著往前走,蘇陌坐在囚車外面,正啃著一隻雞腿。
啃完雞腿,蘇陌才發現羅釗醒了,笑嘻嘻地問道:“要不要喝水?”
羅釗當即氣得胸口一悶,差點背過氣去。
陰溝裡翻一次船,那可以當成是倒黴當頭,陰溝裡翻兩次船,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藍顏薄命,本該命運如此多舛!
若是讓他栽在英雄豪傑手裡,他認命,心服口服,偏偏栽在這個弱雞世子手裡,他的一世英名朝夕間便毀於一旦。
“這是往哪裡去?”
蘇陌知無不言,“東山!馬車比你走路強!”
敢情你還是為我著想了?羅釗的氣息一下更加不順了,再也不準備搭理蘇陌。
羅釗都被關在囚車裡,蘇陌也得跟著受罪——暴君給她的職責就是看住羅釗,羅釗在,她在,羅釗走,她亡——原本她辛辛苦苦將羅釗抓回來,不是應該封賞的嗎?
蘇陌戴了草帽,擋住炎炎烈日,一邊擦汗,一邊跟羅釗說話。
“……你一個傷殘人士,就算是一夫當關的神勇悍將,能逃出這龍潭虎穴?你看我四肢健全都沒想過逃走。”
一直無動於衷的羅釗終於瞥了蘇陌一眼,只是那眼神似乎有點不屑。
蘇陌對這君臣相愛相殺的戲碼很不以為然。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她絲毫不覺得自己把羅釗綁回來邀功有何不對。
第十六章
這兩日天氣悶熱得十分詭異。趙毅大軍攻破東山府城時,天空一個驚雷炸開,大雨傾盆而下。地上還來不及清理的屍骨被雨淋溼,血水蜿蜒成一片瀑布,嘩啦啦地從城牆沖刷下來。
戰事如何慘烈蘇陌沒親眼見,但看到這些屍體和血水時,她被震得一路都忘記說話,羅釗的耳根也終於清靜了。
入城的第一場好戲不是犒賞三軍,而是殺雞儆猴、斬草除根。東山王一干家眷宦臣被拖到刑場上,面朝京師跪地,東山百姓站在瓢潑大雨中,看著儈子手,手起刀落。
一顆一顆腦袋滾落在泥水裡,帶著一溜子的血沫,湧向蘇陌的腳下。
蘇陌驚叫了一聲,跳到羅釗的囚車上,身體瑟瑟發抖。
斬完人,百姓被驅散。征戰多日不曾好好休息的趙毅,此刻雙目充血,他緩步走到蘇陌面前,俯視著那個在風雨中顫抖的羸弱“少年”。
凜冽煞氣撲面而來,那一剎那,蘇陌覺得,這個暴君是想順手將她也砍了。那雙泛著紅光的雙眼,簡直就是地獄惡魔,連囚車裡的羅釗都被震懾住了。
雨嘩啦嘩啦地響在耳邊,蘇陌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