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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過一碗香噴噴、綠瑩瑩的粳米粥,又自己動手夾菜,邊吃邊跟荷風說話。
“姑娘今天吃飯倒是蠻麻利的。”
“我又不是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有什麼不麻利的?”汶錦的語氣裡流露出哀傷的意味,昨夜吳明舉和範成白說的話一直在她耳邊迴盪。
程氏一族歷經兩朝,以耕讀起家、書香傳承,並不是鐘鳴鼎食的權貴之門。
可程琛卻把她養得非常嬌貴,除了讀書寫字,學習琴棋書畫及禮數規矩,其它一應事務都無須她動手。象女紅刺繡、打點府中庶務這一類的事她一竅不通。
她身邊常有二十多個下人伺候,比程文釵和程文釧姐妹加起來還要多。這兩姐妹也曾經很不憤,被小孟氏狠訓了幾次,就不敢把嫉妒寫在臉上了。
伺候她的下人這麼多,又有幾個是死心踏地忠於她的?
到死她也沒看清幾張嘴臉,有些事她兩世也看不透。
程琛那是在養女兒嗎?不是,他在養幫他通往權利之門的貴人。這還是好聽的說法,若說得難聽,他這是在培養搖錢樹,在養為他賺取大把銀子的花魁。
小孟氏深知程琛的心,所以,她把程汶錦養得更尊貴,還落了一個好名聲。
虧她有一副好容貌,是名滿天下的才女,卻對人情事故一無所知,更不懂圓滑變通。程琛失敗了,他養出的女兒沒什麼用,無法幫他達到目的。
所以,嫁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是她最好的歸宿。
她就是死得疑點重重,不明不白,也沒人為她鳴冤,只會說她活該。
蒼天有眼,讓她附體重生,直到昨夜,她才明白了。這一世,她不做空有才名、不通變數的才女,不做千嬌百媚、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
她要活得明白些,象周氏、象蘇灩,哪怕是象荷風,至少她瞭解自己。
“姑娘,你吃慢些,沒人跟你搶,奴婢……”
汶錦瞪了荷風一眼,沒說話,吃喝的速度更快了。她也想停下來緩口氣,可她一停下來,她就會傷心、會悲憤,會回憶前世、會淚如泉湧。
吃完飯,汶錦還是躲進周氏的臥房,痛痛快快哭了一場。她哭完之後心裡敞亮了,倒把荷風哭得昏頭昏腦,憋屈萬分,還不敢問她因由。
“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哭嗎?”汶錦要為荷風釋疑,也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奴婢不知,請姑娘明示。”荷風小心翼翼答話。
汶錦雙手一揮,說:“我看到太太的桌子上堆滿賬本,那邊櫃子裡還有,就忍不住掉眼淚。你看她的賬本金礦的、玉礦的、水上的、陸上的都有,莊子鋪子就更不用提了。太太一定賺了很多銀子,一想到這些銀子都是我的,我就……”
“姑娘可別想得太美了,還有三少爺呢,三少爺可是我們二房的嫡長子。將來頂門立戶、當家主事的人可是他,姑娘怎麼把嫡親兄長忘了?”荷風這盆帶著冰渣的涼水毫不留情地澆到汶錦頭上,一下子把她澆得無話可說、又想哭了。
海四姑娘六歲隨父母離開京城,到現在六七年了,而她的同母兄長、大她兩歲的海巖留到了京城。兄妹分離時年紀都不大,又多年不見面,她連海巖長什麼樣她都記不清了。要不是別人提醒她還有位親兄長,她還真忘記了。
“太太十成財物產業能分給姑娘兩成做嫁妝就不錯了,姑娘可別想得太好。”
“只給我兩成?八成都給我哥哥?那我趕緊給哥哥寫封信,說說好話。”
荷風輕哼一聲,笑道:“咱們家還有兩位庶出姑娘,一個庶出公子呢,姑娘忘了嗎?別看他們不是太太親生的,平日對姑娘和太太也不尊重,將來的財物產業可少不了他們的。別看這家業是太太掙下的,不給他們,也會有人指斥太太。”
汶錦瞪著眼睛看荷風,嘆息道:“你說得對,這些都是沒辦法的事。”
周氏的母親、她的外祖母就是拒絕了丈夫要納其表妹為妾,在丈夫與其表妹有了孩子以後就果斷地選擇了和離,才受了那麼多苦,造成了終身的懊悔與遺憾。
海誠與周氏成親之前,海老太太就給海誠納了葉姨娘為妾。剛成親,秦家就把秦姨娘送來了。有這兩個有後臺、有關係、有野心的妾室磨鍊相伴,周氏的內宅爭鬥之路走得驚險艱難。她打著修行的幌子找清靜,又何嘗不是一種逃避呢?
只要沒和離或被休,海誠和周氏都是夫妻。庶子庶女奉周氏為嫡母,周氏就有管教他們的權力,還要養活他們、助他們婚嫁立業,不管用誰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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