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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甭說,這賊,我真就蹲陰涼房房能抓到。”老康突然換了臉色,一本正經道。
“你騙誰?”
“我沒騙誰,我給你看樣東西。”說著,老康從鐵櫃子裡取出一樣東西,遞到牛根實面前。
當下,牛根實的臉就綠了,不只是綠,青,紫,漲滿了血,爾後又變黑,變得沒有臉色了。
“哪來的老康,你哪來的這枷子?”
“你猜。”
“老康我跟你說,你可別胡來,這枷子,這枷子跟賊沒關係。”
“你咋知道沒關係?”
牛根實不言喘了,除了喘粗氣,牛根實真的沒法言喘。不過他心裡,騰就起了一層黑雲。他看了看老康的臉,又看了看,老康很嚴肅,不像是跟他開玩笑。牛根實腿一下軟了,有點站不住:“老康,老康你可不能亂來呀,當初,我老牛可對你不薄。”
興許,這句話起了作用。老康想了想,他當派出所長時,牛根實的確對他不薄,這份人情,也應該還了。於是他道:“你先回去,該咋做,你清楚。不過丟駱駝的事,你最好不要再挑頭。”
“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啊……”牛根實幾乎要感激得給老康磕頭了。他一刻也沒敢耽擱,連忙就往家走。一進家門,就扯上嗓子喊:“人呢,虎子呢,死哪去了?”
蘇嬌嬌打屋裡奔出來,邊掩懷邊問:“駱駝呢,駱駝找到了沒?”
“找你媽個腳後跟,人呢,虎子死哪去了?”
“跟麻五子出去了,說是有筆生意,急著要做。”
“做他爹的個頭,給我找去!”吼完,牛根實又覺不對勁,事情到了這份上,找回來又頂啥用,不如?於是他將蘇嬌嬌喊到面前,如此這般低語了一陣。蘇嬌嬌聽完,媽呀一聲,差點沒栽倒。不過為了兒子,她還是挺住了,顫著聲音問:“讓他跑,跑……跑哪兒?”
“你個喪門星,這陣子了還問,能跑哪跑哪,沒老子的話,不要讓他回來!”
蘇嬌嬌穿好衣服,慌慌張張跑去給兒子通風報信了,牛根實這才一屁股癱炕上,長吁短嘆起來。
那個枷子的確是虎子做的,牛根實一眼便能認出。全沙灣村,再找不出第二個那樣的枷子。虎子這娃聰明,愛動腦子,三片木板板加上一把鋼鋸條,就能做出一個整駱駝的枷子。牛根實親眼望見過,兒子在沙窩裡給駱駝使枷子。他先把枷子藏草叢中,藏得很隱秘,駱駝輕易發現不了。結果它晃晃悠悠尋著去吃草,嘴頭猛就讓枷子卡住了。這陣兒你再看,駱駝就不再是駱駝,成了一隻狗,任人牽著走的狗。虎子想讓它走多快,它就得走多快,而且還發不出聲音。聰明,真是聰明。牛根實真是服了兒子,他在沙漠裡活了大半輩子,跟駱駝打了幾十年交道,還沒想出這麼一個制服駱駝的好辦法,年紀輕輕的兒子卻想到了。了不得呀。了不得個腳後跟!炕上的牛根實猛就彈起身,不行,我不能這麼幹坐著,萬一姓康的說話不算數,來個聲東擊西,不就全完了。我可就這麼一個兒子呀,指著他養老哩,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還咋活?
牛根實接連奔波了半月,兒子雖是跟著麻五子安全逃掉了,可事兒卻有了新的麻煩。姓康的倒是誠心想幫他,也替他做了不少工作,可牛玉虎一夥真是太壞了,他們膽大妄為,不只是偷了沙灣村的駱駝,還偷了鄰村的。偷鄰村張三虎家的駱駝時,竟捎帶著將張三虎十五歲的啞女給那個掉了。
這還了得!
張三虎一家拉著尋死未成的啞女,正在到處告狀哩。這回,兒子跟麻五子他們,怕是一個也跑不了!
無奈之下,牛根實才跌跌撞撞跑來找棗花,求她想辦法。
“我有啥辦法,造孽啊,真是造孽。”棗花的震驚絕不亞於哥哥牛根實,還沒聽完,她就嚇得渾身哆嗦了。
“妹子,你的路子比我廣,這回說啥也得幫幫哥,不幫,哥就全完了呀。”
“叫我咋幫?幹下這號喪天良的事,你叫我咋幫?!”棗花心裡,連驚又恨,她真是沒想到,自己的侄子會做賊,還把啞女給……
“妹子,你咋個說話哩,哥是跑來求你幫忙的,不是跑來找罵的。”
“這忙我幫不了,你走吧。”棗花說的是氣話,也是真話,這忙,她哪裡幫得了?
“好啊,棗花,我就知道除了姓鄭的,你心裡再裝不下任何人。這趟我算是白來了,不過有句話我要跟你說清楚,姓鄭的不乾淨,活著時他又佔又貪,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