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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他終於培育出了“達遠三代”!
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包圍了他,燃燒了他。一把抓過聞聲趕來的尚立敏:“快看,這就是‘達遠三代’。”尚立敏幾個也是一片尖叫,真是沒想到,他們會在這兒看到“達遠三代”。說話間,助手小常已舉起相機,搶拍起鏡頭來。研究生方勵志更是驚訝得不成,當初“達遠二代”從培育到推廣,他是一直跟著老師的,沒想“達遠二代”剛一推廣出去,便遭到慘敗。這種樹苗根繁葉茂,枝條的延伸也能達到理想程度,可惜它不耐旱,如果長在多雨地帶,它不失為一種好品種,但在乾旱的沙漠,它的成活率卻極低。而且“達遠二代”還有一個根本性的難題沒解決,就是這樹猛長,只要吸足了水分,要多高它能長多高,跟楊樹的性質差不多。推廣了一年,“達遠二代”就以失敗告終。抗沙植物不需要太高,關鍵它能盤根錯帶,像荊棘一般伏著在地上,而且抵禦風沙的力量不是來自根部,是靠枝條與枝條之間的附著力。
眼前的“達遠三代”幾乎具備了這一切特徵,更令江長明驚喜的,這樹的綠很特別,眼下正是沙漠最熱的時節,別的植物包括紅柳還有梭梭全都曬得耷拉了頭,無精打采的樣,那綠也泛著白,有點兒蔫,有點兒敗。獨獨這“達遠三代”,保持著鮮綠,嫩綠,彷彿剛剛吸足了水,正把一身的油綠往外擠。再看樹枝條下,蔥蔥郁郁長起的,是草,它靠枝條向草傳播著水分,又借草的生氣補充著自己。這便是物與物之間的互補,相生學。
江長明直起腰,望著這將近六畝地的林子,望著這一地待長的樹苗,心,忽然就被什麼給堵上了。
培育“達遠三代”,老師一直是在暗中進行的,江長明也是在一次跟老師談話時無意中聽他提起的。老師沒向所裡打報告,也沒申報課題。“達遠二代”的失敗,對老師打擊很大,一度時間,他的臉整天被陰雲罩著,心情灰暗得更是沒法提。對一個專家來說,一生培育不出一個新品種,不是啥稀奇事。只有理論建樹沒有實質性創造的專家多得是。就在他們沙漠所,憑論文或專著吃上專家飯的,也大有人在。老師一生論文不多,專著更是空白。他憑的,就是在沙漠裡實打實搞科研,搞培育。“達遠一代”曾作為最受歡迎的抗沙植物,被沙縣及周邊縣區大量引進,廣為種植,對抵制騰格里大漠的沙化,保護乾旱缺水地區的植被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隨著地下水位的一再下降,還有沙化面積的不斷增大,“達遠一代”漸漸被淘汰。畢竟,它的抗旱性還不是太好,如果缺乏灌溉或是雨水的滋潤,成活率就會大大下降。眼下五佛及蒼浪那邊,還主要靠它,但在沙縣,在騰格里大漠腹地,它的地位卻遭到了顛覆。
誰來取代它呢?一度時間,沙漠所圍繞這一課題,展開過激烈爭辯。以龍九苗為代表的理論派堅決不主張再搞實驗,理由是搞這樣的實驗成本大,熬時長,而且能否出新成果,誰也沒把握。龍九苗看重的是學術,是理論上的先鋒性。而且他向來不認為憑藉一種新樹苗就能把沙化問題給解決掉。他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抗禦風沙不是簡單地種樹,要把治理沙漠上升到生態大平衡這一高度,要從人文領域去探討它的未來。”他的“人文沙漠”一說,一度時間成為一個關鍵詞,得到了上上下下的好評。有人說這種提法新潮,符合國際社會的新思維。也有人說這種提法找到了沙化的社會根源,找到了人類的頑症,要想治理沙漠,就得先治理人類的思維。云云。
那個時期老師是寂寞的,是受排擠和嘲諷的。“達遠二代”先後花去幾十萬,耗時六年,最終卻落個一無是處,他不能不揹負質疑的目光,不能不面對來自方方面面的詰問。而且江長明清楚,“達遠二代”的失敗,不只是培育新品種的失敗,關係到老師代表的方向是否正確,是否還值得堅持?在沙漠所,老師鄭達遠跟龍九苗之間,是兩種潮流、兩種方向的鬥爭,龍九苗堅持宏觀上的治理,全景式綜合性的治理。老師鄭達遠只認一個字:樹。
在這個年代,如果一個人堅持要用種樹來治理沙漠,無疑是要遭人恥笑的。這辦法太老土,太落後,也太讓人覺得沒有學問。而老師卻常常冷不丁問出一句:“除了種樹,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真的沒有!這是多番思索後,江長明自己找到的答案。
3
“達遠三代”的出現令江長明他們的工作一下簡單起來。“我們啥也不需要再準備,就把‘達遠三代’的工作做好。”很快,江長明給組裡的人分工。尚立敏堅持做好觀測和記錄,準確掌握“達遠三代”的生長特性。方勵志跟牛玉音一道,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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