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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成家,都要花錢。我這輩子,啥都沒給她掙下,就指望能供她把書唸完,有份安穩的工作,能找個可靠的人……”
一提起音兒,棗花的話就沒邊沒際,反把要安頓的事兒給忘了。
也難怪,打小她就對音丫頭好,日子久了,就跟母女一樣。六根當時這麼想。這陣兒,還這麼想,不過想得已有幾分勉強。
頭剛鑽床底下,果果就撲了過來,逮著賊似的汪汪直叫。害得六根又爬出來:“果果,你個沒良心的,剛到自個兒家,就翻臉不認人。”果果像是才認得六根,仔細地圍著他嗅半天,搖個尾巴,出去了。六根二番又爬進去。這寶貝也藏得真是地方啊,放這麼裡,也不怕老鼠給咬掉。
果然是個破紙箱子,六根費了好大勁兒,才將它拿出來,一看就是過去的老古董,以前裝火柴的,那時候叫洋火,如今,早沒這種紙箱了。這女人,一個破紙箱能用這麼長時間,真會過日子。六根就這麼胡亂想著,目的就是想把注意力儘量分散一下,不要太過於集中到這事上。這事可不是件小事,一個女人把她最最寶貝的東西交給你,讓你翻騰,你說能是件小事?
開啟紙箱,油燈下映出的,真是破衣裳,奇怪得很,箱子雖放在最裡頭,又塞著破衣裳,居然沒黴味。還清冽冽飄出一股淡香,女人就是女人,若要換上他,裡面怕都長出毛了。六根這麼嘲弄著自己,拿出衣裳,細一看,就有點兒驚訝了。
這衣裳居然不是女人的,一看就是那男人的,六根至今還記得,他來來往往在沙窩鋪和冰草灣跑的那些個年,老鄭頭就穿這身衣裳。當時很體面的,怕是縣上的幹部都穿不起,老鄭頭居然穿著它在沙窩裡種樹,直讓人心疼。六根對老鄭頭的不滿,還是打這身衣裳開始的,沒想,事過多年,人走了,衣裳卻還乾乾淨淨放在這。
六根有片刻的失神,這兩個人,到底啥關係呢?莫不會真的如沙灣人傳的那樣,會是明鋪暗蓋的那種吧?喲嘿嘿,想不成,不敢想。這事兒,還是最好甭想。
六根接著翻,外衣下面,是內衣,線褲線衣,還有一件馬夾,六根也見過,是在正式到沙窩鋪落腳後,老鄭頭就穿這馬夾,還跟他喝酒哩。你個老鄭頭,有福啊,城裡有女人,沙窩裡也有,甭說別的,單就給你把衣裳藏這麼好,這麼幹淨,你也該知足,該知足呀——
果果又進來了,汪汪叫了兩聲,一看六根拿著老鄭頭的衣裳,撲上來就搶。這畜牲,就跟他親哩,活著時對他好,又搖頭又擺尾的,死了,還是對他好。你瞅瞅它的樣子,氣人!
六根還在犯酸,果果瞅準機會,猛一下叼了衣裳,跑了。到院裡,大約是記起了什麼,突然就嗚嗚起來。那是狗在哭哩,狗這東西,哭起來,比人傷心哩,傷心。
恍惚間,六根也覺自己眼裡有了淚。
3
一連幾天,尚立敏都跟江長明不說話。女人就是這樣,麻煩。事情的起因還是孟小舟,孟小舟一直說要到點上來,說要親自看看鄭達遠的實驗基地,順便將沙縣跟五佛的治沙情況做番調研。聽聽,剛當上所長才幾天,說話就不一樣了,都成調研了。尚立敏耐心等著,她給孟小舟準備了一碟好菜,要他當著眾人面吃下去。可是,這都等了兩個多月,孟小舟連個鬼影子都沒送到。
誰知那天江長明突然說:“你甭等了,人家早就出國了,眼下,正在美國幾所大學做報告哩。”
尚立敏一聽,臉立刻綠了:“豬啊,你到現在才告訴我。”
“跟你說早了能頂啥用,你能攔住他?”這件事江長明也是一肚子的不開心,他沒想到孟小舟這麼快就急著往美國去,按他的估計,孟小舟再怎麼也得撐過這個夏天,甚至秋天,誰知國際林業組織的責問信到了還沒一週,那邊就發來了邀請函。等江長明聽到訊息時,人家早已飛出了國門。為此,江長明問過周曉哲:“你就不怕他一去不回?”這話問得很尖銳,也帶點兒挑釁。孟小舟要出國,自然得周曉哲批,相關責任,也得由周曉哲負,周曉哲對此不是不清楚。可是周曉哲說:“哪有那麼嚴重,當專家,不跟外面交流咋行?再說了,發邀請函的,是國際林業組織下面一個機構,這機構我多少了解一點,又讓林靜然核實過,不會有啥問題。”江長明也知道該機構,他三年前去美國時,有人推薦他加入該機構,他婉拒了。回來才知道,孟小舟是該機構的理事會成員,該機構每年都要在這時候召開一次年會,孟小舟以這個理由去,周曉哲不能不批。不過他還是不安,換了一種謹慎的口氣說:“眼下下面曬得火著,他置旱情不顧,扔下所裡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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