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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山則沒有平哥那樣的雄心壯志,他越獄的原因就是想保住自己的一條命而已。因為只要困在監獄裡,那樁積案就是他永遠無法掙脫的枷鎖。前一陣他把那案子栽贓在黑子身上也是冒險之舉。張海峰那邊當然會把這事操作得死死的,但複審的權力終究在刑警隊那邊。到時候搞不好還會弄巧成拙,引火燒身!所以現在有機會逃走,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
杜明強要越獄的理由看起來不那麼充分。畢竟他是這四人組裡唯一的短刑犯,越獄這事帶給他的風險和收益似乎不成比例。平哥對此也曾有過質疑,杜明強卻只是笑而不語。後來平哥也不多話了——不管這小子什麼目的吧,有他作為同伴總比作為對手要好得多。如果問多了,他忽地改變主意可大大地不妙。
作為這次行動的發起者,杭文治越獄的決心自然最為堅定。他蒙冤入獄,被判了無期,而家中老母親又重病不起……這一切都足以讓人深信:只有越獄才是他衝破壓力的唯一出路!
這一夜沒人睡得踏實。計劃既確定下來,便意味著他們已然沒有退路。一個星期之後,他們的命運必將走向一個轉折點。是天堂,還是地獄?每個人都在這番難卜的猜測中輾轉反側。
好在第二天是週六,沒有生產任務,所以頭夜休息不好對大家也沒什麼影響。只有杭文治看起來要苦惱一些:當別人放風活動的時候,他卻被管教叫走了。箇中原因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定是張海峰又叫他去給自己的兒子輔導功課。
杭文治隨管教來到張海峰的辦公室,張天揚果然已在等著自己。於是兩個人便立即開始討論這一週攢下來的疑難習題。張海峰對杭文治已足夠信任,他特意去監區巡視了一趟,以給兩個人創造清靜的學習環境。
臨近午飯的時間,張海峰帶回了三份工作餐,大家就在辦公室裡吃完。吃飯的同時張海峰檢查了一下兒子的學習進展,情況令他頗為滿意。於是他便用獎勵的口吻對兒子說道:“一會兒吃完飯你自己去前面院子玩會吧。不準調皮搗蛋,也不準往後院監區那邊跑。”
張天揚欣然歡呼,三口兩口把飯扒拉完,一人下樓玩耍去了。等兒子走了之後,張海峰對杭文治說道:“有些情況我要向你瞭解一下。”
“您說。”杭文治放下手中的筷子,身體坐直。
張海峰“嗯”了一聲,繼續吃自己的飯,同時很隨意地問了句:“杜明強這兩天的情緒怎麼樣?”
杭文治無聲地笑了,反問:“您何不直截了當地問:他心裡是不是仍然充滿了仇恨?”
這話準確地點中了對方的心思。張海峰一怔,抬頭看向杭文治,後者居然也直愣愣地看著他,目光毫無避諱。
張海峰的臉色有些變了,他慢慢地咀嚼著嘴裡的飯菜,半晌之後才沉沉問道:“你什麼意思?”
“那天在禮堂裡,我聽到了杜明強對您的威脅;我也很瞭解杜明強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且我還知道……”杭文治眯起眼睛,語氣中透出些許調侃的意味,“您害怕了。”
張海峰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會說出如此放肆的話語,他勃然大怒,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咆哮道:“杭文治,我看你是聰明過頭了!”
杭文治卻並未被對方的態勢嚇到,他悠然將身體靠向椅背,道:“我並不聰明,只是您不太明智而已。我如果是您,就絕不會去招惹杜明強這樣的人。他是個短刑犯,和其他犯人是不一樣的,您在這裡再厲害,也治不了他多長時間。”
“我治不了他?!哈哈!”張海峰怒極反笑,“好,就算我治不了他,我治得了你嗎?我就奇怪了,你們一個個憑什麼這麼張狂?難道你也忘了?你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杭文治把眼鏡摘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然後他竟然對張海峰說,“您治不了我。”
張海峰瞪大眼睛看著杭文治,像是在看一個從未認識過的陌生人。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之內,此人的神態和氣質已經有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現在他正從桌上拿起一張餐巾紙擦拭著鏡片,那悠閒的態度就像是個在辦公室裡喝著咖啡的白領。張海峰實在無法理解:這個素來卑微懦弱的苦囚,他這番悠閒的資本到底從何而來?
杭文治把眼鏡擦完重新戴好,他的目光似乎也因為鏡片的潔淨而清亮了許多。然後他開始解答張海峰此刻的困惑。
“您應該知道,我是因為搶劫罪進來的。”他用一種平淡的口吻講述著自己的故事,“有個女人,她欠了我很多錢。我找她索要的時候動了刀子。因為我對此前的債務關係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