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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算好的了。我第一次聽那音樂的情形,那才真正讓人後怕。”黃傑遠鄭重其事地說道,同時他起身走到東邊牆角,從床頭的櫃子裡摸出一個塑膠袋。當他把這個塑膠袋放到茶几上的時候,羅飛一眼認出那正是刑偵工作常用到的證物保全袋。
黃傑遠坐回到沙發上,把身體靠向椅背,然後用手指指那個證物袋說:“看看吧。那些音樂就是從這盤帶子裡翻錄出去的。我第一次聽這音樂,是一九九三年冬天的某個深夜。當時我孤身一人,戴著耳機,聽完後竟像三伏天一樣渾身大汗。那種感覺,似乎全世界都充滿了暴力和死亡,讓你充滿絕望而又無處可逃。”
羅飛點點頭,確實就是這樣的感覺。他拿起那個證物袋,卻見裡面裝著一盤錄音磁帶。在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時候,正是這樣的磁帶把各種音樂送到了千家萬戶,不過現在其地位早已被碟片取代了。
“這盤帶子和‘一·一二’案件有關嗎?”羅飛敏感地問道。
“這是死者的遺物。是從學校門口音像店裡買來的打口帶。”
“打口帶?”羅飛對這個名詞顯得有些陌生。
作為那個時代的少女,慕劍雲知道是怎麼回事,便微笑著解釋:“就是國外的一些原版音樂磁帶,因為積壓賣不出了,就打上口,以廢塑膠的方式賣到國內來。不過很多時候,打口只傷到了磁帶盒,磁帶本身並不受影響。這樣的帶子就會流散到國內的音像市場上,稱為‘打口帶’。當年可是非常時髦的東西呢!”
“嗯。”羅飛大致懂了,再看看那帶子,果然是英文原版的,而且磁帶殼邊緣很明顯有一個壓碎的方孔。
黃傑遠繼續介紹著這盤帶子的來歷:“當年專案組提取這盤磁帶,本意是想檢測一下上面的指紋。因為據死者的同學反映,死者生前非常喜歡這盤帶子,幾乎到了隨身攜帶的地步。所以如果有人曾和她來往密切的話,也許會在磁帶上留下痕跡。可惜後來技術人員並沒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於是這盤帶子也就被大家淡忘了。直到我被免職之後,終日無所事事,而腦子裡想的仍然是那起血案。某天晚上,我無意中又翻出了這盤磁帶,當時也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就把這磁帶放進隨身聽裡面播放起來。”
“在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聽到這樣的音樂,而且還是深夜,一個人戴著耳機……”慕劍雲看著黃傑遠,深表同情。
“聽音樂的過程的確很痛苦,不過我從這音樂中得到的收穫卻完全對得起這樣的折磨。”黃傑遠嚥了口唾沫,滋潤了一下因興奮而變得嘶啞的嗓子,“聽了這盤音樂,我才真正瞭解馮春玲這個人,並且能夠藉此勾畫出她的交往圈子。”
羅飛和慕劍雲被這樣的理論吸引住了,他們全神貫注地傾聽起來。
“根據專案組原先了解到的資訊,我們把馮春玲刻畫成這樣一個形象:孤獨、內向、情感簡單。可是當我接觸到她所喜歡的音樂之後,這個形象便被徹底顛覆了。而這音樂給我的感觸還不僅如此。之前我一直很難想象:犯下了‘一·一二’血案的那個人,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惡魔?作案時懷著怎樣的心態?我根本無法理解他的動機和情感,而這答案同樣也在這音樂裡!這已不僅僅是一盤音樂磁帶,這是死者留給我們的信件!”
見對方說得如此激動,羅飛便下意識地把證物袋湊到眼前,想仔細看看那盤磁帶的真容。
卻聽黃傑遠又說道:“你如果能看懂磁帶封皮上的文字,你就更容易理解我的話了。”
哦?羅飛連忙凝起了目光,不過他隨即便露出無奈的苦笑:“都是英文啊?”
慕劍雲衝羅飛伸出手:“給我看看。”
羅飛把磁帶交給對方,略有些慚愧似的:“嘿,大學畢業之後就沒碰過英文,以前學的一點早就忘光了。”
慕劍雲笑了笑,不以為意。然後她盯著磁帶封皮認真地看了片刻,試著翻譯道:“重金屬,作為一種音樂形式最顯著的特點就是沉迷於死亡、暴力以及難以掙脫的情慾,表達著精妙的尼采‘深淵’理論。當你沉浸於這段音樂的時候,你會看到死亡成為勝利者,人們的良好意願成為失敗者,文明的基礎受到攻擊,暴力在摧毀一切,無邊的情慾四處瀰漫。你可以用虛無主義來麻醉自己,但你永遠無法躲避籠罩一切的死亡陰影。救贖的唯一方法就是用暴力的方式享受死亡本身。”
“慕老師的英文水平真是讓人佩服。”黃傑遠真誠誇讚道,“當年我們也都是不懂英文,才錯過了這麼重要的線索。等我聽完音樂,再找人翻譯這段話的時候,最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