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哈!把這個難題推給他了。”鄧子恢也有類似的說法。張震回憶錄中說:“一次,子恢同志同我講,開始上級要他到4師來時,他心裡也有點害怕,因為聽說雪楓同志愛發火,脾氣怪。在一起工作後,彼此間都很尊重,配合得很默契,相處很好。”(注:《張震回憶錄》216頁)
我軍將領中,有一些人,是很難給他們搭班子選政委的。彭德懷算一個;林彪也算一個;彭雪楓當然不用說了,這麼多人都不願意給他當政委。我也聽有人說過,張愛萍也算一個,哈!說到我們老爺子頭上了。還有說劉亞樓、韓先楚、王震的。我自己接觸過的有北京軍區的司令秦基偉、周依冰,給他們當政委也不是件輕鬆的事。除了我們通常講的德才和資歷外,氣質、秉性都至關重要。軍、政首長搭班子,兩個一把手,要互補,而不是相剋。奇怪的是,人們在談起他們的這些毛病時,似乎都很寬容,看來對一個軍事指揮員來說,脾氣大興許不是缺點,重要的是看他在戰場上的勇敢頑強。
父親和彭雪楓有許多相似的地方。他們都是極富理想的熱血男兒;都是小知識分子出身,博覽群書,擅長吟詩作賦;既熱衷於真刀真槍地拼殺,又喜歡鑽研軍事理論。性格氣質上,又都是那樣桀驁不馴;甚至,兩個人名字的風格都那樣相似,一個愛萍,一個雪楓,都帶著同樣的飄逸和浪漫。在我們這支以農民為主體的軍隊中,他們的個性特徵尤顯得惹人耳目。生活的閱歷告訴我,可以是朋友的,未必能成為搭檔。也許正是這種相似,使他們在情感上惺惺相惜;而在建立功業上,都會固執地沿著自己的軌跡前行,而義無反顧。
父親說:“長征時,一路走著,彭雪楓總說,要走到哪一天呢?我說,管他呢,天塌了有長子頂著。有幾次聊得彭老總火了,就喊……”
“……翻過了四座雪山,我就感到體力不行了,沒有力氣,這種感覺過去是從來沒有過的。沿途看見的都是犧牲的戰友,特別在宿營地,到處是屍體,只能把他們抬開,再睡在那裡。自己明天還能起來嗎?不知道……凍、餓、疲勞。最後一座雪山是夢筆山,一些戰士走著走著就倒下了,許多帶的是衝鋒槍,我捨不得丟掉,就自己挑起來。彭雪楓一直在山頂等著我,說你老兄終於上來了,你挑那麼多槍給誰用啊?我一想,是啊,部隊一再減員,媽的,一下子全扔到山谷裡去了。”
我沒有見過彭雪楓,也不知父親年輕時的樣子,但說到這裡,他們兩個身上不同的特質我已經能夠觸控到了。彭雪楓已經是一個成熟的指揮員了,而我父親呢?他好像還沒開竅。
父親決心離開彭雪楓,執意獨闖路東,是不是還另有隱情?據劉玉柱(注:二機部副部長,時任彭雪楓支隊宣傳科長、豫皖蘇省委秘書)講,他到竹溝向劉少奇彙報,帶回了一封信。他向我父親透露說,少奇同志對幾個領導同志的職務已經做了安排,並決定成立豫皖蘇省委,由吳芝圃(注:建國後曾任河南省委第一書記)當書記云云。
父親說:“這封信沒有看到,宣佈時,我任豫皖蘇省委書記,上面還有個黨政軍委員會。……我就有了些想法。”
究竟有沒有這件事?劉少奇的信上寫了些什麼?歷史塵封的往事無人知曉。幹部的配備,要考慮的因素很多,何況這種事搗騰出來又有何意義呢?我只是想了解我的父親,為什麼他就不肯留在彭雪楓的部隊裡,為什麼如此義無反顧地冒著危險獨自走向敵人的營壘。不錯,他向來在自己認定的事情上,是不容動搖的。但這裡或許多少也有些委屈和不平,因為他畢竟還是個年輕人,那年他才29歲。
而年輕人身上的衝動是可貴的。應該說,父親的這個決定是理性的,是建立在對抗日戰爭特殊規律認識的基礎上的,但同時也是衝動的、激昂的。孤立和不服氣有時也是興奮劑,也會激勵人,尤其是當自己懷有抱負,握有真理,它會激勵人們去探尋、去冒險、去證明自身的價值。
同生共死的戰友,今天又要各奔前程了。
前面的道路有多艱險?誰也不知道。但決心一下,就再也不允許瞻前顧後了。也許是不放心吧,彭雪楓說,再帶一個人去吧。據國防科工委辦公廳主任黃林同志回憶,他當時是黨政軍委員會秘書,臨行前,彭雪楓說,看你的鞋都破成這樣了,要供給處給愛萍趕做雙新鞋吧。父親記得,過雪山時,他有些喘不上氣來,彭雪楓說,你病了嗎?騎我的騾子吧!父親的那匹騾子在過泡桐崗時摔死了,全團就剩彭的這匹。兩人你推我讓,最後還是傷員騎了。
他曾就獨闖皖東北這段經歷寫過一首長詩,但詩中反映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