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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明秋梧如秋風中的一片落葉般,在空中打了一個轉,隨即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有類似骨頭斷裂的聲音傳出,聽得人心底發毛。竇姨娘和沈姨娘已經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在外面偷偷往裡瞧的丫頭們也嚇得縮了回去。小六與秋嬋在外面看到這番情景,驚得心臟都要跳出胸膛來了。老爺居然下狠手打公子,難道公子真的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了嗎?
明夫人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如木偶般飛了出去,再摔了下來。
整個大廳裡響徹著明老爺的咆哮聲:“胡管家,拿家法來!我今天就打死這個逆子!好讓他趕緊投胎去。”
呆住的胡管家被老爺的怒吼聲驚醒,遲疑地站在原處,後見白姨娘投過來的狠狠的目光,才微嘆一口氣,拿起案几上放著的漆黑的藤條,交到明老爺的手裡。
明老爺抄著藤條,大步朝倒在不遠處的兒子走去。
“老爺,你不要這樣,你饒了秋梧吧。”明夫人這才回過神來,慌忙擋在兒子面前,抓住明老爺的手,哭道:“老爺,我求求你,你就饒過他吧,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
明老爺握著藤條的手,停在了半空,目光落在趴伏在地上的明秋梧身上,卻怎麼也揮不下去。夫人說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其實他又何曾不是?那個有異心的二兒子他實在是不能指望什麼的。
明夫人見明老爺似有所動,心中才暗地舒了一口氣,慌忙去看趴在地上的兒子。
“秋梧,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娘啊……”明夫人哭著去把兒子扶起來。就在此刻,明秋梧“哇”地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把面前的地板染了個通紅。
“秋梧,秋梧。”明夫人驚得魂都快沒了,把兒子抱在懷裡,拼命地叫道。
秋明梧閉著眼睛,臉色煞白,整個人已經處於昏迷之中,只是無意識地一口接一口地吐著鮮血,把淡青色的衣衫染得血跡斑斑。
“老爺,老爺,你下手太重了,你把兒子踢成這個樣子,這,這怎麼辦啊?”明夫人緊緊抱著兒子,失聲痛哭。竇姨娘和沈姨娘也跟著哭了起來,白姨娘與二公子明秋文站在了一起,似乎沒有料到事情竟會成這個樣子,兩人的臉上都有些驚慌。
明老爺眼睛都瞪大了,扔下藤條,俯下身子,叫道:“秋梧,秋梧。”
明秋梧緊閉著雙目,軟軟地靠在母親懷裡,了無聲息。
“秋文!”明老爺急叫道,“快去把城東大街的馬大夫請來,要快!”
明秋文愕了一下,怎麼喚他去?不過父親的話又不敢不聽,況且看目前的情形,父親好像又對大哥心生憐憫了。如果不去請的話,或者延誤了的話,氣頭上的父親可能會把怒氣遷到他頭上。
這個馬大夫,曾經是皇宮大內的太醫,有一手“藥到病除,妙手回春”的高絕醫術。若能請得他來,明秋梧的命是可以保得住的。明秋文狠狠地跺了一下腳,這次這麼難得的機會,居然沒有弄死明秋梧,真是可惜。下次,可能就沒這樣的好機會了。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明秋梧,不敢怠慢,轉身匆匆地走了出去。
明秋梧在一陣劇烈的疼痛中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便看到熟悉的帳幔,熟悉的桌椅檯凳,還有熟悉的鳥籠和金魚缸。
他微微嘆了口氣,他終究還是沒有死成,還要揹負這副軀殼繼續痛苦地活著。
昨天的一切宛似一場夢般,而他,是抱了必死的決心去的。自從他得知自己的親生父親也參與了“衣錦閣”縱火事件以後,他就整天生活在痛苦的自責煎熬當中。後來,他打探到蘇文清那邊要重新制作昭平公主的禮服,急需從北地進貨。他就偽造了父親的私印,去銀莊提了五萬兩銀子出來,付清了購貨的銀子。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就靜靜地等著“東窗事發”,等著哪一天父親把他打死,他就了無牽掛地走。
可如今,他又活過來了,這個家,這個冷血的父親,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
他動了一下,胸口處劇痛如焚,就連呼吸都感到疼痛。他不由握緊了拳頭,鬢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公子,你終於醒過來了。”秋嬋一進來,便看到明秋梧睜開眼睛,強撐著要起來,趕忙放下手中端著的藥碗,趕過去扶住他,“公子,馬大夫說了,你的肋骨斷了兩根,肺部也受了重傷,差一點就沒命了。”秋嬋說得驚心動魄,“馬大夫還說,你千萬不要亂動,他剛給你上了夾板,敷了藥,你一動的話那些接上去的斷骨就會走位,那就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