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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厚的手掌帶著一絲顫抖,緩緩壓在微微顫了一下的眼睫毛上,就像是他心中感覺到的那樣,柔軟的,像是羽毛,感覺到撫摸,極輕地在自己手中緩緩滑過,讓他想到了很早的時候認識過的孩子,又有點像父親那匹戰馬溫潤的大舌頭。
他手掌緩緩摩…挲了一下,白皙的帶著薄薄的白色傷痕的指尖緩緩劃過這張熟睡的臉,心裡面一下子安靜下來,就像是偶爾看著藍天的時候,這種彷彿和天地一般的靜謐。
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撫摸一縷晨風,或者是午夜靜謐的月光,那種特殊的感覺,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想要發瘋的感覺。
他心中微微一震,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但是指尖依舊輕輕擱在少年白皙光潔的額頭上面。
那天晚上看他睡覺的時候,這雙清俊的眉是微微皺起來的,有一種這個年齡的少年少有的一種持重和老成的矜持,但是這個時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的緣故,那雙眉輕輕地舒展著,像是蝴蝶的翼,輕盈地帶著風。
他忽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如果是自己讓少年舒展開了長眉,估計一輩子這樣子下去也很好吧?
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他想到了少年時候父親說過的一種名字叫做“清愁”的毒藥,或者也不算是毒藥。那種不知道是誰帶到逸城的藥,只要是服食了,就一輩子再也借不了這種癮。
他覺得少年對他來說就是“清愁”,只要是手指碰觸了他,這一輩子都將萬劫不復。
“既然借不了,當初就不要碰啊!”年少的自己仰著頭看著父親,眸子裡面一片天真。
但是溫文爾雅的男子卻是苦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拍了拍他的肩,一聲長嘆,什麼都沒有說。他現在倒是有點明白那聲長嘆裡面包含著的是什麼了。
說是“癮”,不如說是劫。
少年忽然發出一聲低…吟,慕璟愣了下,猛地感覺到自己在幹什麼,苦笑了一下,將緩緩壓緊的手收了回來。
在軍隊待的時間長了,怎麼也難免沾上一些惡習,就比如說是現在。即使知道這名少年是自己疼到心尖上的人物,但是手上的動作總是要比心裡面快一步。
他低頭仔細看著少年脖子上面微微的紅痕,感覺到沒什麼大礙,明天天亮的時候就消失得差不多了。這個地方沒有鏡子,即使有水池,也看不出來。
軒逸有一次嘲笑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他現在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而且他覺得少年這樣子毫無防備地睡在自己身邊實在是太過大意了,因為即使是自己,也有不相信自己的時候,就比如說是剛才。
遲疑了好一會兒,慕璟低低一嘆,將外袍脫了下來,蓋在兩個人身上,然後緩緩伸出雙臂,將少年抱在了懷中。林子裡面的晚上還是很涼的,如果少年一不小心著涼了,在這個荒林裡,真的是什麼辦法都沒有了。
藍幕羽一覺睡醒的時候,腦子裡面有點昏昏沉沉地,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等他終於掌控了身體的所有權,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一同躺下來的慕璟,只有自己身上還蓋著一件白色的袍子,證明他昨夜確實是在這個地方睡下的。
伸手摸了摸自己身後的位子,有點涼,看樣子走了不是一時半會兒了。藍幕羽低低一嘆,其實說不定不管和誰出來,自己永遠都是不能自食其力的。
慢騰騰地爬了起來,舒展著恢復了一點,但是依舊有點疲倦的身子,微涼的晨風緩緩吹拂過來,他不由地閉了下眼睛,雖然不喜歡在林子裡面留宿,但是聞著葉子和泥土的清新味道,風將遠處鳥兒的清鳴也帶了過來,頓時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匆匆將自己全身上下都整理好,藍幕羽看了看兩個人昨天夜裡的駐地,除了自己一直躺著的這張“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如果不是所有的包裹還在,藍幕羽都有點懷疑是不是慕璟扔下自己這個累贅自己走了。
沒有找到自己能動手的東西,藍幕羽只好百無聊賴地坐著,如果自己現在也離開這裡,慕璟又剛好回來,就又是事兒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的位置傳來了輕微的“沙沙”聲,這種聲音他一聽便辨別出來,邊扭過了頭,看著走近的慕璟笑道:“一大早就出去……了?”看到他手中拿著的東西,藍幕羽及時轉換了問話。
土國的大將軍手上此時正拎著幾隻灰白色的兔子,還有色彩絢爛的野雞,只要一看就不難猜出他早早出去是幹什麼了。
即使及時轉換了話題,慕璟還是知道他剛才要出口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