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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的時候樊煌還沒上早朝,聽說在寢宮沐浴,身為總管的安德公公六神無主的站在外面,看到定陶王爺像看到了救星一樣撲上去。
彼時因為下雨的緣故,天一直是黑沉沉的,來往的宮人都點著燈籠,樊襄拖去蓑衣,發現的衣角和袖口都被雨打溼了,安德要去接蓑衣,沒想到蓑衣裡還躲著個人。
這個人一身的墨色深衣,下襬還帶著不少泥濘,臉上和頭上卻是乾淨的,啊,這不正是許久沒見過的那位悔大人?定陶王爺怎麼帶著他來了,難不成一會是要一塊去上朝的?
悔哉看著安德狐疑的眼神,將蓑衣遞過去,撩開額前的溼發,一臉淡然,“怎麼不見安昌公公?”
安德扭頭看了定陶王爺一眼,定陶王爺搖搖頭,示意安德不必回答這個問題,接著定陶王爺拍打拍打身上的水珠,“安德與福瑞是舊相識?”
“哎,也不是,是昨個皇上從太后宮裡出來的時候叫奴才吩咐人去叫您,奴才正巧碰見了福瑞公公,想著他從前就是您母妃宮裡的總管,與您肯定熟識,便託人給他叫他帶話給您了,原以為昨天沒什麼事了,誰知道……”安德伸著胳膊嗅了嗅自己的袖子,朝寢宮的門撇撇眼,“昨天皇上罰德妃宮裡那主子罰的好重,大早上起來渾身都是血,這不剛叫了太醫過去,皇上才趕過來沐浴更衣準備上朝。”
定陶王爺哦了一聲,轉頭拍拍悔哉的肩,“美人,我來之前可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悔哉看了安德一會,掩嘴咳了一聲,徑直推門進了皇帝寢宮,任安德在後面嚷嚷跳腳都沒用,樊襄也笑了一聲,搖搖頭,看了安德一眼,“大總管下回再自以為是的讓不該傳話的人傳話,本王看你離身首分家也不遠了。”然後便隨著悔哉進了那個黑通通的殿門。
殿裡面安靜的只能聽到水花聲,悔哉單薄的背影走在大殿的中央,發出踏踏踏的聲音,樊襄在後面看著,想不通悔哉是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無畏的勇氣。
“皇上吉祥,微臣來給您請安了。”悔哉在屏風前停下,躬身,“因為前兩天家父過世,一直沒能進宮,正巧今天隨著王爺來了,不知凡音可還好?”
屏風那邊的水花聲靜了,接著哆哆嗦嗦的跑出來個小宮女從架子上抱過來衣服,又急忙閃進了屏風裡面。
☆、此生不回春 三
“微臣剛才聽說凡音死了,想是有人造的謠,現在凡音在哪裡,可否讓微臣見見?”悔哉的聲音聽不出一點質問,反而有些刻意的溫柔。樊襄站住身不想再往前走,照剛才安德說的,他皇兄現在情緒實在不太穩定。
“死了,是死了。”屏風後面傳來樊煌的聲音,接著有袍子上的帶子從屏風上打過來,樊煌應是在穿衣服了。
“吶,死了。”悔哉把腰躬的更深,“那麼微臣斗膽問一句,郢輕又如何了?”
“朕怎麼知道。太醫已經去看了。”樊煌的聲音也聽不出情緒,只能感覺出他呼吸很重,“公皙練什麼時候過世的?”
“微臣怎麼知道,皇上忘了,微臣是被族譜除名,不配給公皙大人守靈的戲子一個。”
樊煌從屏風後走出來,看著躬身在屏風前的悔哉緘默不語,樊襄行個禮,“臣弟昨天才將美人從公皙府接回來,接來的時候誆他說凡音有話帶給他,結果非要鬧著跟臣弟進宮……”
樊煌擺擺手,仍舊看著眼前的悔哉,“你是來向朕興師問罪的?”
悔哉不抬頭,一副戲謔的語氣,“微臣自然不敢。”
樊襄向前一步,“美人先退下。我與皇上有要事商量,這裡沒你的事了,你想甚麼郢輕就到後宮去看。”
樊煌想開口,悔哉先一步閃身,樊襄正面對樊煌並拱手行正禮,悔哉正好能將身子繞個圈躲到樊襄後面去,“微臣告退。”始終不肯抬頭。
“昨個聽安總管說皇上疑心龍脈不純?”樊襄抬起頭,“皇兄這次要臣弟做什麼?”
樊煌的眼還在退出門去的悔哉身上,樊襄的話他聽到了,但他不能理解這幾個字組合在一塊是什麼意思,他現在在想的是,悔哉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這不是跟他生氣要他關注,是真真正正的疏離,甚至帶著點高傲。
悔哉?
“皇上?”樊襄又喊了一聲。
樊煌猛的回神,然後揉揉自己腦仁,,從樊襄面前走過,“到前面坐著說吧。”
又是一夜未眠,郢輕到最後一點反應沒有,不論再怎麼掐他摔他都沒動靜了,他才有些慌,天一直沒亮,到讓他不知道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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