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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原地沒動。
卻見阿涼竟忍著痛,恭順地爬到我腳邊,渴望地看著我手中的碗。
我此時若不把粥給他,他會否又誤會我耍他?就像剛才那樣,他說要吃的,我沒有立刻給他,他那暗淡絕望的眼神,我不忍再看。於是我將碗遞給他。
他感激地接過,不顧冷熱鹹淡迅速將碗裡的粥喝得一乾二淨。不等我給他挾別的菜,就把碗還給了我:“謝謝二少爺。”他這樣說完,又爬回牆邊。
我寧願相信他是故意氣我,可想一想是絕不可能的。阿涼從來就沒有被當成一個人來對待,他已經習慣自己是牲畜一樣的奴隸。在他的心目中,賞他一件衣服,給他一碗粥,允許他睡在屋內的地板上,就是主人能夠給予的最大仁慈了。超過這個界限,他根本不會相信。
也許他曾經嘗試著接受別人對他的好,可惜,他的希望由我而起又被我殘忍地摧毀了。
這是我親手造下的罪孽,我該如何償還?
十三 定南
如我所料,復北弟弟被那個黑水宮的遼人迷惑了,竟連父親的話也不聽,仍然留在開封。
就這一句:“阿涼不是外人。”從他嘴裡說出來,我便知道勸他已經晚了。可我還是分析形勢為他擺明利害關係,希望他能聽進去。不過看樣子,他還是固執己見。
我只好假意離開。誰叫我是他親大哥,我不可能放下他不管。既然他聽不進我的話,我只好出下策,把危險從他身邊排除。
復北弟弟成為御用殺手,這件事父親已經告訴我,千叮嚀萬囑咐要我悄悄照顧他。對於父親的決定,我從來都是無法干涉的。我只知道,父親給復北的路比給我的這條要艱難危險許多。父親應該也明白的,所以自從我們很小的時候他看出復北習武天分比我高時,恐怕就已決定好了。我該感激父親呢?還是慶幸自己好運?
可是我心中更多的是愧疚。我覺得對不起復北弟弟。有的時候,我多麼希望我們兩人的位置可以顛倒過來,讓我這個做大哥的多揹負一些苦難,只留幸福歡樂給弟弟。
所以,現在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陷入危險境地。
那個叫阿涼的人,內功不弱,怎麼可能是復北口中說的飽受欺凌的奴隸呢?他留在復北身邊,絕對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現在他使出苦肉計拖延復北的時間,恐怕與遼人早有聯絡,幽魂說不定已經找到復北,正伺機動手。
還有一個讓我不放心的地方,就是阿涼的容貌。他太像那個人了,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關於姑姑和那個人的事情,在我們袁家是一道禁忌,現在絕對不會有人說起。
那時復北還不記事,我也年幼。但是我清楚地知道真相,我一定要找個恰當時機告訴復北,不能讓他一直被矇在鼓裡。
我記得姑姑比父親小十歲,閨名惜夢,是父親最疼愛的妹妹,也是最疼愛我和復北的人。因為我和復北的母親去世的早,父親不曾續絃,姑姑實際上擔負起了我們母親的責任。
可她那時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少女。像母親,又像姐姐。
她最喜歡的事情,是抱著還不懂事的復北,帶著淘氣的我在我們家宅院後面那片樹林裡玩耍。復北貪睡,常常在姑姑的臂彎裡做夢。而我總是精力旺盛,在姑姑身前身後地跑著,玩不夠。
姑姑又溫柔又美麗,就算我淘氣做錯事她也不發脾氣,與嚴厲的父親形成鮮明的對比。我怎能不喜歡與姑姑在一起?
可是漸漸的,姑姑與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了。父親請了奶媽專門照料復北弟弟,而我必須開始習文練武,從早到晚再無閒時。
偶爾父親不在的時候,我開小差溜去找姑姑,卻發現她身邊多了一名陌生的少年。姑姑與那人在一起時,總是美豔如花,眉目含情,臉上綻放著我從未見過的幸福的笑容。
少年是北方來的異族武士,聽說姑姑愛上了他,但是家裡沒有人贊同這樣的愛情,即使少年劍術高絕無人能及。家裡不會讓姑姑嫁給一個北方蠻夷,匆匆為她找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婆家,定了親。
少年最終沒有向我們家求親,默默離開。他走的時候姑姑很平靜,死心一樣的沒有去送他。
這很反常,我卻知道其中玄機。因為頭一天晚上我偷偷溜去姑姑那裡,聽見了少年與姑姑的對話。那段對話的內容令我震驚,所以我一直沒有忘記。
“你帶我走吧,天涯海角我跟定你。”姑姑哀求。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愛上我,可惜,曾經滄海難為水。”少年語氣決絕,有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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