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睜開眼,同時努力綻出卑微的笑容:“二少爺,阿涼已經醒了,您有什麼吩咐嗎?”
我看見他眼中閃過類似驚喜的神情,但是他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我看。他的手又撫上我的額頭。
最後他說:“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你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你渴了吧?我餵你喝還是你自己來?”他很興奮地問我,又講他的擔心,講他請了醫生用了最好的藥為我治療……
“二少爺,您真好。”我如是回答,他也希望我這樣說吧,他溫柔的時候也的確是仁慈的好主人。但他片刻的仁慈和溫柔對我則是毒藥,我不能上癮,不能奢求。所以我很平靜,喜怒哀樂早已淡去,或曰麻木。我臉上笑著,心已死,不存希望。
他並沒因我的敷衍語氣而惱怒,他讓我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渴了餓了想吃什麼了就對他說。
真的可以嗎?我猶豫,心有餘悸。不過他既然這樣說了,我為什麼不試試呢?他若生氣了,頂多再打我一頓,不會要我性命的,不是嗎?
我小心地觀察著他的臉色,覺得他此時心情應該不錯,於是輕輕開口道:“二少爺,我有些餓,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給我一點吃的,您吃剩下的或者隨便什麼都行……”我這樣說著,試圖用手臂撐起身體,我想下床,總不能讓二少爺把食物送到我面前吧?
他看見我動作,厲聲道:“別動,躺回去!”
我身子一顫,跌回床上。臉上的笑容有些慘淡。我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躺著。他生氣了?為什麼呢?其實我也沒必要知道,逆來順受就可以了。剛才挪動身體的時候,肋骨很痛,果然是斷了,還沒長好吧,也許就算他允許,我也根本沒力氣站起來自己找些東西吃。
他轉身離開房間,片刻又回來。笑容安詳。
他在笑。
我微微放心。
他見我仍然醒著,便問我:“你現在最想做什麼呢?你告訴我,我都答應你。”
我忽然想起幾年前,宮主問過我類似的問題。如果我答得能令他滿意,就可以逃過一劫。二少爺現在這樣問我,是否也是這種目的呢?或者只是隨便問問,隨便聽聽我的答案,解解悶。剛才他讓我渴了餓了就對他說的,只是對他說,他答不答應是他的事情吧。
但是他現在看著我的神情很嚴肅,不像是開玩笑,而且等待著我的回答。他眼裡的關切很清晰,好似幾天前阿純看著我的樣子。阿純,或者我該稱他為父親。對呀,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驛館?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
既然二少爺需要一個答案,我姑且說出一個:“如果您允許,能否讓我去驛館,看看阿純?”
他一愣,扭過頭。
我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無法判斷這樣的回答能否令他滿意。或者我提起阿純,又讓他想到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我相信我和阿純都是無辜的,如果有機會,我想我們可以當面向他解釋的,祈求他的原諒。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眼神深邃,卻是不敢看我,又轉向別處。如此反覆,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決定對我說:“阿涼,有件事我不該瞞你的。你昏迷有三天了。三天前我回來時……聽驛館的人說有個叫阿純的僕人死了。”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卻聽得很清楚。阿純死了?怎麼會?為什麼會這樣?我在心中吶喊,想質問,可是我算什麼?阿純又是誰?都不過只是卑微的奴隸而已。生死由主人的意。我忽然感覺一種巨大的悲痛從心中湧起,蔓延至全身,從骨子裡開始侵蝕到肉裡,我欲哭無淚。但是我用盡全力壓抑自己的情緒,維持著臉上卑微的笑容,低垂眼簾掩飾哀傷。
“對不起。”恍惚間我聽見二少爺這樣對我說。他是在安慰我嗎?
“我沒事的。”我下意識地回答。
“真的嗎?”他顯然不信。
“沒事的。”我又機械地重複一遍。
“他也許是你的父親,你不傷心嗎?你不追問他的死因嗎?你不想為他報仇嗎?”
“我們這些奴隸,命如螻蟻,隨時都會死去。他一直沒有承認是我父親,我想他是怕我牽掛。這樣倘若他哪一天不在了,我們毫無關係,只是萍水相逢,我便不會太傷心。”我不知自己為何會控制不住說出心中話,或許悲痛擾亂了我的理智。
“他是被人殺死的。”
被他的主人嗎?還是別的什麼人?有什麼區別嗎?人已經死了!報仇?有些荒謬可笑的詞。其實死了也沒什麼不好,死了就不用再像我這樣受活罪了,死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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