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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樣,只有搖頭,穿過巨大的寢宮,難得一次仔細打量了他爹。
只見眼前年逾還歷之年的老爺子仍是鬢髮烏黑,滿面榮光,圓鼻子圓眼,大耳朵大臉,身長不高不矮,身上不胖不瘦,宛如仍處不惑之年一般。李家多醜人,李言瑾心想,他爹如此相貌,也算是個絕色了。
“瑾兒,你何以一直盯著朕看?”老爺子也不看李言瑾,只是提著一個金鉤籠子,逗弄其中一隻麻雀。麻雀給皇上逗得惶惶不可終日,毛落不斷,皇上雖招御醫給它瞧過,卻終還是禿了。
李言瑾撲通一聲跪下,道:“兒子見爹日益操勞,額上的皺紋又深了。”
“你坐罷。”他爹白眼一翻,放下手中的籠子,道,“上哪兒去了?”
“呵呵,外頭晃了晃。不知爹找我何事?”
“你倒是成日渾渾噩噩,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爹,成日渾渾噩噩的何止我一人,為何只見你教訓我,卻不教訓六哥?”
“哼,你真以為你六哥和你一般是個傻子?朕九個兒子腦殼兒裡有些啥彎彎繞,朕會不知道?全家上下就你和老五最叫人頭痛,你也見著了,你五哥……”
“皇上,不好啦,五殿下衝進來啦!”李言瑾他爹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太監已慌慌張張地進屋,後頭還東倒西歪地跟了一個人,那人進屋,啪地仰面倒下,行了個大禮。李言瑾又是一頭汗。
“父皇!湖北兩年大旱,今年又是顆粒無收,疫病肆虐易子相食,江城知府趙連成率一千餓民上京,如今不剩三百。江西開春起便洪水不斷,前日又聞垮堤百姓死傷上千,水師提督甄領翔攜親信十餘人已經引咎自刎。父皇,請以百姓為重!”
一室無言。
五殿下趴著,兩小太監不得不跪,倒是副稀疏平常的樣子,待他鬧夠了,自是回去洗洗睡。這五殿下三日一小鬧,五日一大鬧,昨兒已來鬧過,按理今兒不在賬上,額外的節目大約也不至於太長罷。
皇上瞟李言瑾一眼,不言語,拎起那金鉤籠子。那麻雀身子一抖,放聲大叫起來,乾涸的嘰喳聲一浪高過一浪,迴旋在空闊的寢宮上方。
“瑾兒,昨日劉太醫來瞧過它了,朕看著倒是好了不少。”皇上拈起一支金耳掏,伸進去戳了戳,它抖著翅膀尖叫,立馬茸絮紛飛一地鳥毛。
李言瑾看看他哥黑漆漆的後腦殼兒,道:“爹說的是,兒子也覺它精神不少。”
皇上又瞟他一眼:“下月你丈人五十壽辰,該是上上心罷。”
“我哪個丈人壽辰?”
“小順子不是說你今日上他家喝酒去了?”
“孩兒知道錯了。”
“那元翊倒是標緻地很。”皇上依舊讓人摸不著北地和李言瑾說著,五皇子李言亭猛地抬起頭來,露出白玉臉盤上一汪碧清的眼眸子。
李言瑾手心冒汗地跪在李言亭身側,推推他輕聲道:“五哥,你先起來罷。爹生氣了。”
李言亭也是個倔脾氣,抬頭對他爹道:“父皇,請開倉濟民!”
皇上這才看向他道:“哼!開倉濟民,你可知道如今國庫虧空到何等地步?還得養著你們這群祖宗。”
“父皇,兒臣懇請離京治水,求父皇准許!”李言亭又道,這回嚇得兩小太監拿額頭砰地撞上了地磚。感情這五殿下是吃壞東西了,一出一出的。李言瑾也怔住,看著他哥出神。
“要去便去。”皇上倒是淡然得很。
李言亭叩了頭便退出去了。
李言瑾待他哥出去,眨眨眼跳了起來,道:“爹,五哥那身子,如何去治水?”
李言亭,是個立也宜,坐也宜,偎傍更相宜的藍粉佳人。整個身子好似弱柳扶風,不看著他便倒了,活脫脫一隻出水芙蓉,憂國憂民濃眉慘淡的病美人若姬子。
皇上頓了頓,怔道:“朕也是沒想到。原是找你來說,若你六哥主動請纓去治水,你便同他一起去。”
“哦,那我陪五哥去便是了。”
“那倒不用。朕一時想不清楚了。”
“對了爹,我想再娶個老婆,成不?”
他爹煩悶地在李言瑾腦袋上一敲,道:“這種事你也拿來煩朕?問你媳婦去。”
李言瑾有兩個媳婦,大媳婦喚作施琴,東門陸家胭脂鋪子上的三姑娘。這陸家的水粉錦緞算是有些名堂,姑娘也生得標緻,只是進門後,把從小在鋪子上學來的精打細算全拿來對付她男人,時而氣焰乖張時而又冷香凝神。
二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