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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瑾在獄中的第一餐飯就吐了。
蘿蔔青菜白米飯,較之其他人而言可謂精食細膾,但呆牢房裡吃飯實比蹲茅坑上好不了多少,剛吞兩口,李言瑾便受不了地放下碗筷,忍了些時候還是皺著眉頭用袖子一捂,躲牆角吐了個乾淨。
前衛尉寺卿劉浩深深嘆了口氣。
李言瑾欠疚道:“還好,只是沒聞慣著味兒。您是……出事時我年紀尚小,如今只記得高伯伯和榮伯伯了。”
“在下姓劉,單名一個浩字,亦是魏大人的舊友,從前在衛尉寺任職。殿下不記得在下也是難怪,勿需自責。”
李言瑾暗誇魏川冶收來的名冊上頭,的品行樣貌記錄得分毫不差。掃了幾個來回,他已把該記得的不該記得分辨個清楚。原本二十幾人的名冊,如今還在的只有六人了,不過這六人並未同他提起其餘人的事,李言瑾便乾脆裝作不知。
前戶部尚書高煜開見李言瑾仍記得自己,趕忙磕了個響頭謝恩,而御史榮和則即感激又帶些長輩的慈煦道:“殿下千金之軀,雖飯食難以下嚥,還是多少吃些罷。”
李言瑾微微搖了搖頭。
後又與騎射將軍趙檀,中書令尹春衡,工部院左蔣真毅一一見了。六人分為三間,兩間在李言瑾對面,一間在左側。
獄卒也不管他們說什麼,總之時候到了便進來收拾東西,見李言瑾沒動兩筷子,嘴裡哼哼唧唧愛吃不吃餓死拉倒之類的話。李言瑾自然扭過頭去全當他放屁。
“昨兒夜裡,”李言瑾聽到人聲,這才轉過臉來發現那獄卒並未出去,而是崴著腳走近,“各位兄弟都說天仙下了凡。”
“出去。”李言瑾朝他翻個大白眼。
“天仙子,天仙子,給大爺摸把臉可好?”獄卒抖著歪臉上的舊疤,堆出□地向前伸出手。
李言瑾長這麼大隻有調戲別人的份,哪有人膽敢調戲他?這看著那髒兮兮的指甲蓋兒氣得半死,抬腿就是一腳,誰知踢了個空。
獄卒一聲不發地面朝下倒了下去,陶土碗蹦到一邊滾了兩圈。
李言瑾首先想到的是得照他後腦脖子再補上一道,這沒死透的看著心裡當真發毛。只奈何眼疾手不快,外頭別的獄卒聽到響動早衝過來抬人了。
“斜臉兒崴子,這是我東郅的皇子!你可看清楚了!”不知是誰憤恨地朝那已經厥過氣的獄卒連連吼道,直等那人看不見了才收住聲。
“殿下,殿下,殿下受驚了。”
李言瑾回過神來,掃了眼各人面前的餐盤:“多謝劉伯伯出手相救。”
“殿下言重。”
關了十幾年,還能對著那獄卒後腦啞門一擊便中,可見這群老夫子裡也還有人派得上用場。只可惜若放在從前,恐怕只一顆石子也能要了那人性命。李言瑾平息著吐氣,慢慢伸開慘白的五指,竟對此耿耿於懷了。因方才那獄卒立在他面前時,好似一大塊跛著腳的黑影子壓下,回想起來有些後怕。
監牢中最為熱烈的時刻,要從亥時捱到寅時。此間薄春二月,仍是晝短夜長的光景,便要稍許推得久些。
四下的死寂行至荒涼,李言瑾冷得直髮抖也咬緊牙關不敢出聲。這地方卡到陰,冤魂野鬼太盛,只能就著天窗裡透來的營火知曉暮色落盡。一到夜裡,如同染了晦氣,各人均三緘其口不再多言。
之前,幾人勸李言瑾早早睡下,李言瑾只是答應卻渾身不適地並未躺倒。待到銀月高勾,便漸漸逼得急了,李言瑾雖不明其中就裡,又怕要有人來,卻也不好怫了他們的意思,便閉眼假寐。
不若前一日與李言秉耍嘴皮子功夫磨光了氣力,此刻飢寒交加,如何睡得著?正巧外頭傳來了若有若無的水聲。明知這水聲不能聽,便是光聽也是損陰德的一大件,李言瑾卻好似尋到寄託般豎起耳朵,如若不然,這空蕩蕩冷颼颼的牢籠當真片刻也呆不下去。
水聲原本不大,亦不是點滴成音,只是細水漫流地往地裡淌。過了些時候,水簾好像串不成線,急促地嘀嗒敲開啟來。
“擦乾淨點兒。”有人邊低低說著,邊朝這兒走來。李言瑾斜對門的鏈子鎖輕響一陣,便惹起了紛雜的腳步聲。不多會兒,移來的火光又消了下去。
外頭有五個獄卒,三個剛被帶出去的老臣,還有三兩其他人。李言瑾暗中算計著,心中說不出的姑疑。然而多小的疑竇,給這陰氣一帶,都讓人不寒而慄起來。
“但凡來此,總能見你們從水牢裡牽了這些個小哥出來享樂子。這倒也便算了,但你們是不行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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