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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康從馬車裡出來，扶起柳晉，道：“到了自己家，岳父大人莫要行禮了。”回頭看一眼柳無涯，跟著柳晉進了前廳。

柳晉是文淵閣大學士，在朝裡的地位甚高。趙家還沒被抄的時候，朝廷裡武派俯身於趙甲人，文派就跟著柳晉混飯吃。這柳晉是前朝老臣了，先帝在位時的文狀元出身，翰林院混了十年，方到了文淵閣。

盛康看看手裡的茶，“來之前，父皇叮嚀我，岳父飽讀詩書，鑽研書畫，治國之道更是見解獨特，讓兒臣多向岳父學習呢。”

柳晉看看前廳掛滿的書畫，“飽讀詩書鑽研書畫不過是老臣的愛好而已。治國嘛，不敢班門弄斧。臣只知忠心為主，這就夠了。”

盛康點頭道：“岳父說的很是。”

兩人閒著說了些無用的話，且不提。

待時近晌午，盛康站起來，“時候不早了，岳父多休息，我領無涯回去了。”

柳晉沉吟道：“無涯這孩子，生性乖巧，也不多話，承蒙聖上青眼能夠伺候太子殿下是她的福氣，老臣但求殿下好好待她。”

柳晉這話說得，盛康聽起來很是扎耳，轉念一想，柳晉心裡有愧，自然要低聲下氣。

遂佯怒道：“岳父這話從何說起，無涯是我妻，我自然會好好待她。”

柳晉似是放了心，送著兩人出了門。

回宮的馬車上，盛康看著一路無話的柳無涯，忽然道：“柳晉果真好謀略。父皇若想廢我，你是功臣一個。父皇若讓位給我，你就是皇后。你二哥還在翰林院，他想如何？讓你二哥接手他大學士的位置嗎？”

柳無涯抬起頭慌亂的看向盛康，又似是想躲，手無足措般，顫聲道：“我……父親並沒有交代我什麼，他只讓我盡為人婦之責。”

盛康揉揉眉頭，懶得跟她多講。

第9章

禁衛軍院裡，幾條竹竿撐著一片黑壓壓禁衛軍衣衫晾在那裡。

衣襬漂浮間，宮士誠赤膊趴在地上做俯臥撐。“七十三……七十四……”

郭子瓊從外面回來，聽到宮士誠的聲音，抱著膀子看了半晌。只等他堅持不住，“八十五……唉……不行了不行了……”

宮士誠趴在地上，麥色面板浸了一層汗，在衣衫的陰涼裡油亮亮一片，面板包裹著健壯的肌肉，一絲贅肉也沒有。趴了會兒，宮士誠翻了個身，小腹上六塊腹肌紋理清晰，堅硬飽滿。一抬頭，正看見郭子瓊，“你什麼時候來的？”

“起來，有事跟你說。”

宮士誠爬起身，身上還沾了些塵土，拎著衣衫蹭了蹭。

郭子瓊皺著眉看他，“你拱到衣服堆裡幹什麼？”

“那裡有陰涼啊。”

“那邊楊樹下不是也有陰涼。”

“嗨，那裡人多，起鬨。”宮士誠穿上衣服，“你吃晌飯了嗎？我還沒吃呢。”

郭子瓊咬咬牙，“先莫吃了，有話跟你說。”

“說罷。”

郭子瓊進了房門，見宮士誠坐下了，才道：“我今日聽說，下個月初十，皇上領人圍獵，點名要你跟著。”

宮士誠喝著涼茶，淡淡道：“我是禁衛軍的頭兒，自然要跟著。你怎麼知道的？”

“白雀殿那裡整日無事，不就閒談這些嘛。”郭子瓊口氣一轉，“不僅是讓你跟著，而是貼身保護。”

宮士誠抬起頭，郭子瓊榮辱不驚般道：“我看吶，你離近身帶刀侍衛不遠了。”

幕國的近身帶刀侍衛頗有些講頭。

趙甲人當年就是先帝的近身侍衛，整日與先帝同吃同住。別誤會，是先帝在殿裡抱著愛妃睡覺，他就在殿外抱著佩刀打盹。這樣衣不解帶食不知味眠無安處的拼了兩年，眼看就要殫精竭慮吐血而亡，只剩了一口氣的時候，方才提了驍騎軍將軍。

這個職位簡單點說，就是榮華富貴的踏腳石，過去了這個坎，或者將軍，或者封王，都有可能。

宮士誠嘲道：“不會吧？皇上都未見過我，這等好事，哪裡輪得到我。你莫道聽途說來逗我了。”

郭子瓊拍拍宮士誠的肩膀，“那就看看到底是不是我道聽途說。”言罷翻出來尚未洗的衣裳去了院裡

宮士誠喝了整壺的涼茶，從其他禁衛軍那裡找了些吃的吃完，拎了佩刀要出去。

郭子瓊還在洗衣裳，問道：“去哪裡？”

“洗你的衣裳！”宮士誠沒好氣道，大步流星走了。

幕國靠北，夏天並不長，現下的日頭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