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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斥方遒,記得蒼天賜殷勤地捧上殷燕糕時黑亮黑亮的眸子,記得蒼景瀾高高在上懶洋洋不經意般的一瞥。
唯獨這一段記憶,被他本能一般,從腦海中剔除出去。像是某個醜陋猙獰的疤痕,恨不得用一層又一層的衣物捂住,不願讓旁人看見,自己也萬分羞於啟齒。稍一碰觸,都會引起胃部一陣翻滾,痛不欲生。
他用了四年的時間,建立了自己的情報網,網羅了聽令於自己的人才,完成了一整套監視系統。層層疊疊,環環緊扣。
前車之鑑歷歷在目,蒼天素不相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曾經一遍遍地想象過被每一個認識的人背叛的場景。
所以在付出信任,希望對方永遠忠於自己的同時,他同樣希望無論被任何人背叛,都能把主動權擺在自己這一邊。
名,利,錢,權,父,母,妻,兒,麾下的每一個人都有被他握在手中的死穴,一旦見光扯開,就是永墜深淵,萬劫不復。
是讓我負天下人還是讓天下人負我?
在蒼天素還沒有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答案的時候,他已經在下意識中,替自己做出了選擇。
☆、黑漆漆
等到鎮北大將軍的獨子渾身大汗,徑自竄進來的時候,蒼天素正夾著一疊泛黃的紙張,將一角靠近跳躍著的燭火,將其點燃銷燬。
剛剛在武場練完刀的段羽扯了扯雜亂的頭髮。他一年前已經由段德主持,完成了成人禮,正式從父親手裡領了三千士兵,走進了西北軍的權力中心。
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許多事情上不願意動腦筋的段羽在六個月前,首次跟戚國的對戰中,玩了一手極其漂亮的疑兵記,一舉殲滅了五千多敵兵。
也正是藉著這次勝仗,段德才開始了真正的父子權利交接,在眾將士的默許下,重點培養自己獨子的領兵能力。
只是讓段羽很鬱悶的是,半年多來,段德是教給他了不少軍隊戰力的分配和應變突發事件的臨場兵力調動技巧,卻不再給他安排實際的對戰。
他計程車兵每日比普通士兵多操練兩個時辰,但是被安排參加實戰的次數還不如普通士兵的三分之一。
段德每每在諸將會議中,面對兒子的請戰,都很乾脆地扭頭當做看不見。不論段羽私下裡怎麼跟他著急發火或者殷切懇求,大將軍都咬緊牙根,死活不打算鬆口。
最後還是段德的軍師,儒將李仁鏘在少將軍的一再追問下,被問得不耐煩了才旁敲側擊,告訴他說,鎮北大將軍上次被他私自帶著大皇子上戰場的事情給嚇得不輕,短時間內,他是別想再領兵出戰了。
段羽聽了之後覺得萬分委屈。
他爹爹一開始的調查結果是,敵軍只有兩千人,這才放心地讓他的三千士兵上陣練手。沒想到正巧戚國雍星陸軍抵達元黎城,兩萬軍隊一由整化零,跟他對上的人由三千翻了一倍還多,兩邊列陣排開的時候,已經成了六千五百人。
要不是親親準媳婦收到訊息,急急忙忙化裝成普通士兵,跟著一支補給部隊偷偷跑到前線,自己八成要交代在那了。
你做老子當將軍的,不先反省一下自己的失誤給兒子給下屬帶來的巨大危險,居然還要怪罪人家不顧危險跑去救了你兒子,有你這樣的嗎?
蒼天素聽了他的抱怨,支著下巴沒有應聲。還需兩個月左右,大批災民就會流入元黎城,而要施行自己剛剛跟大將軍定下的計議,沒有二十幾個將領親自帶領幾百撥為一組計程車兵上陣,幾乎是不會看到效果的。
段德平日裡用得順心順手的將士加起來一共還不到二十個,到了那個時候,段羽是一定要上陣的。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兩個月來,軍營裡也一定會發生大規模的人員調動。
冷眼觀察了自己手下的軍士數年的段德一定會在大戰前夕,徹底來一次大清洗,將志大才疏的,不堪重用的,不能信任的,統統從軍隊裡踢出去。
太可惜了。蒼天素笑著給段羽遞上一方雪白的手帕。自己這次想要偷溜出去,恐怕就沒有上次那麼容易了。
他低下頭,從袖子裡抽出來一疊花紋繁雜的紙張,提筆給趙六寫了一封信,摺疊後封入袖珍竹筒中。
段羽見狀,顧不得喝水解渴,急忙跑到外面,拿出鴿哨,用力吹了一會兒,獻寶般將飛來的鴿子輕輕放到蒼天素手中。
信鴿揚起翅膀順風而飛,翅膀扇動間,三四片潔白的羽毛在空中緩緩飄落,成之字形曲折纏綿的依依落地。
蒼天素仰頭看它飛遠,聲音輕輕,語調和緩:“我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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