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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下站在榻前,面色陰沉。
奚吾張口欲答,正望見子文進來,臉色變了變,猶豫了片刻,低聲道:“我沒事,想是中了暑……”
“放屁!”李繼週轉身怒視子文,揮手喝道,“無干人等都滾出去!”
子文何時受過這等氣!
只是今番與他氣受的卻是李繼周,何況奚吾的病情似乎頗有不妙,他也只得按捺心情,默默退了出去,還乖乖掩上了門,暗地裡卻留了一條微不可查的縫隙,站在門口凝神去聽。
聽得李繼周的火氣很盛:“你明知自家身體已破敗如此,還不知珍惜,莫不是活夠了!”
奚吾依稀回了甚麼,聲音太低,聽不清楚,李繼周又是一聲怒喝:“放屁!”
洪景倒是聲音平和:“師叔息怒,阿吾現在身體極是虛弱,師叔還是先想個甚麼法子救他一救罷。”
“老子治活人不治死人,治想要命的人不治找死的人,他無有求生之念,神仙也難救!”
裡面靜了一會,洪景低低說了甚麼,一個小童開門出來,手持藥方,看模樣,是跟在李繼周身邊的那幾個小童之一。
子文招招手叫他過來,輕聲問道:“裡面那病人,究是何症?”
小童眨眨眼,警惕地把藥方揣進袖底:“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15、急病 。。。
子文一翻手,露出掌中一小錠雪白的細絲紋銀:“你告訴我,這錠銀子就與你去買糖吃。”
那小童切一聲:“每個人都這樣說,你道我拿糖當飯吃麼?吃多了糖,牙齒會壞掉,我才不幹。”
子文微微一笑:“你要去抓藥不是,江寧府很大很大,藥局在哪裡你也不曉得,正值酷夏,時疫流行,在外面跑上一天抓藥,可要命得狠吶。嗯,還有許多人無錢吃飯,只怕見個白胖的,忍不住弄來吃掉也是有的。”
小童咬著嘴唇盯著他,眼睛眨啊眨,沒說話。
子文施施然走進院中涼亭,招手要人上了兩盞冰鎮酸梅湯,自管自端著一盞細細品,還小聲嘆息著:“唔……冰牙……”
那小童惡狠狠盯了他一眼,跑過來低聲問道:“你是洪先生的朋友不是?”
“當然是,我二人自小相識,交情匪淺。”
“你剛才說那些嚇不著我。我只是看你可憐,勉強跟你說說裡面那人的病情,你謝我甚麼?”
子文笑道:“我著人替你去抓藥煎藥,你找個無人處自在歇歇,豈不是好?”
小童撇撇嘴:“不夠!”
“那……再加多你一盞冰涼涼的酸梅湯,夠不夠?”
小童勉強板著臉,正色道:“這是你求我的,我告訴了你,你不準叫先生知道!”
子文一本正經地點頭:“好。”
小童附在他耳邊細細地耳語幾句,子文卻聽得面色大變,叫甘松領小童去歇,自己捏著那張藥方呆呆坐著,竟覺得手心滾燙,後背生涼。
甘松安頓好小童轉回來,見子文還在定定地發呆,輕聲問道:“敢問大官人,可要著人去照方抓藥?”
子文回了回神:“哦,去罷,去一葦堂拿藥,小心些,不要叫人知道了方子去。”
甘松領命而去,子文望著他背影,沉思良久,忽然站起身走到洪景房前扣了扣門:“李叔叔,小侄施仲嘉有事求見。”
片刻後,門吱呀一聲拉開條縫,洪景露出半張臉,一根手指立在口唇前:“噓……師叔正在施針。甚麼事?”
子文一把抓住他袖子,低聲道:“我想見見阿吾。他到底怎樣了?”
洪景嘆口氣,側身出了門,拉著子文走到廊下悄聲道:“這孩子不曉得哪裡來那樣重心事,氣血鬱結,心肺淤阻,小小年紀,脈細無力竟如垂死之人,師叔說他至少已有半年以上不得好眠,或是多夢易醒,或是徹夜不寐。即便是身康體健之人,幾日不睡也要生些病症,何況阿吾自小體弱?如此這般長久下去,只怕死期將至啊。”
他搖頭嘆息一聲,又道:“我試過喂他丸藥,他通吐了出來。與他清水,他倒又吐了幾大
15、急病 。。。
口血給我。還不知一會的湯藥可能灌得下去,唉……”
子文焦躁道:“可有法子救他一救?”
“正是師叔說的那句話,醫者救得了人救不得心,他自家無有求生之念,我等徒呼奈何。此次有師叔出手,當可保他一時,但終究保不了他一世。心病還要心藥醫,這事,只怕還要你做些甚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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