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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距水娘娘初次發病已過了三月有餘,水娘娘的病情已然基本穩定,除了不能見紅顏色,不能說她家大郎已死,其他的一眼望過去,幾與常人無異。
奚吾盯著那方子盯了足足一日一夜,第二日才終於下定決心,開始實施他的診治方案。
這些日子水娘娘除了睡覺如廁更衣入浴等等必須獨處的時辰以外,但睜著眼,就要緊緊跟在奚吾身邊,有事就搶著去做事,無事便靜靜坐在邊上,直直盯著奚吾。奚吾看書時最怕她這樣盯著,總是找各種理由趕她出門,水娘娘那時的表情總是很難過。這回奚吾卻對水娘娘講:“阿婆,從今日起,我吩咐的你都要做,每日裡只消一個時辰,在這個時辰裡若乖乖聽話,我便讓你跟在我身邊一天,絕不趕你,若不乖乖聽話,這一整天再休要替我做事。”
水娘娘喜出望外,忙不迭點頭,笑得很開懷。
奚吾便吩咐她起練八段錦,吸氣吐氣地練靜功,學著如何放鬆身體各處,到無論她先前在做什麼,叫練氣,她也能在半柱香的功夫內徹底放鬆的時節,便開始不時地令她去做些洗枸杞、曬茱萸之類的活計,她一發抖,就讓她對著那些紅紅的果子開始練氣,到能呼吸順暢地做完事體為止。
做這一切的同
30、初診 。。。
時,另輔以一日三次的湯藥,不但強身健體,還有定心安神的作用,令水娘娘不至因過於刺激而使病情加重。
這一步足足用去了小半個月才初見成效,到後期,便是叫她去給草堂後面那一片紅景天澆水,她也能勉強做得來了。
再後來,餐桌上又隔三差五地擺上盆鴨血湯之類的吃食,水娘娘居然也漸漸地肯吃了。
這之後,奚吾卻不急著進行下一步,每日裡只是叫她按時打坐練氣,水娘娘雖不明所以,倒一直是乖乖聽話的。
這一日,奚吾正在廚下忙著做飯,水娘娘坐在門檻上剝豆子,奚吾忽然一疊聲地喊糟糕。
水娘娘連忙起身問:“怎麼?怎麼?”
奚吾滿臉焦急:“師叔祖說晚上要吃豬肚粥來著,我早間卻忘了買!這可怎麼好?”
水娘娘拎起圍裙擦擦手,安撫道:“小大夫不急,村西胡大便是屠夫,他家常有賣剩的豬腸豬肚留家裡自吃,現下說不定還有剩,我去問問,你別急!”
奚吾點頭,數了幾十文錢與她,催道:“快去快去!晚了怕就沒有了!”
水娘娘被他催得連圍裙都來不及脫,便捏著那幾十文錢奔村西跑過去了。卻不曾注意到,奚吾與洪景便在身後悄悄跟了下來。
草堂建在山腳下,距村子頗有些距離,水娘娘每日裡山路走慣,倒是走得飛快,沒過一會便急匆匆地跑到了胡屠戶的家。
其時天色尚早,胡屠戶家還未起火,他家婆娘領著女兒坐在院中縫補衣物,胡大卻守著水井,正在洗刷一掛豬大腸。
水娘娘一頭撞了進去,慌慌張張問道:“胡叔叔,你家可還有豬肚剩下?”
胡大的婆娘迎上來接住她:“哎呦,水娘娘這是大好了麼?怎麼今日有空過來?”
水娘娘顧不上與她閒聊,只是問:“李大夫要吃豬肚粥,家裡卻不曾備,你家可還有賣剩下的豬肚?”
胡大把豬大腸丟在盆裡,直起腰,乍著兩隻油膩膩的胳膊答道:“今日的便沒了,明早來買罷。”
“那怎麼來得及?若有留著自吃的,好歹讓與我一個,我必重重謝你。”
胡大搖頭道:“沒有就是沒有,一頭豬隻得一隻豬肚,今早俱賣完了。要不然,你若等得,我現殺了與你,也不要多少時候——左右過一會也要殺幾頭待明早將去賣。”
“等得!等得!”水娘娘連忙應了。
胡大的婆娘過來扯她:“咱姐倆好些日子沒見,你隨我到屋子裡坐著等,咱倆也好說說話。”
水娘娘便懵懵得跟著那婆娘進了裡屋。進了屋,那婆娘只管東拉西扯地說些閒話,東家長李家短,水娘娘也有一搭無一搭地與她說話。
30、初診 。。。
那婆娘卻又取出一幅細綢布,說是為女兒準備的嫁妝,只說水娘娘畫得一手好花樣,求她幫忙把一幅去城裡買來的時新花樣轉到布上去,並連綿紙粉筆都備下了。水娘娘卻不過,無奈應承了下來,被那婆娘拉拉扯扯地按在窗前的桌邊坐下。
她坐在那裡,一壁與那婆娘閒說話,一壁認真對光瞄著花樣,卻不提防那婆娘悄悄走到窗前,猛地一把推開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