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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姬苦笑一聲,退後兩步,儀態萬千地倒回榻上,拉過被子隨手一蓋,輕笑道:“畫姬有的,不過是一具肉|體,兩分狐媚,三分小心罷了。南疆王不是武女子,要請他出山,非非常手段不可,畫姬江郎才盡,以後還看席大總管大展身手。”
席停雲微笑道:“南疆王已是舫主裙下之臣,我要做的,不過是順手推舟。”
畫姬笑而不語。
席停雲入內艙。
不多時,綠湖蹦蹦跳跳地跑進來,在見到席停雲背影的剎那沉靜下來,恭敬道:“總管大人。”
席停雲側耳聽了會兒外頭的動靜,才轉過頭來,“押寶不能只押一注。”
綠湖道:“大人要放棄畫姬?”
席停雲道:“難得畫姬走到了這一步,棄之可惜,不妨多管齊下。”
綠湖道:“畫姬是當世難得美人,能在姿色、才情、豔名上一較高下的只有不知所蹤的紫紗夫人,被皇上藏入深宮的牡丹妃,以及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雅閣閣主百香凝。這三位都不好找。”
席停雲開啟扇子,慢慢地搖著,“南疆王不止好美人,而且好馬,好酒,好勝。”
綠湖疑惑道:“好勝?”
“好勝。”
天下第一畫舫是個虛銜,其意與天下第一花魁近似,只是天下第一花魁都是自稱的,誰也不服誰,天下第一畫舫卻是文人墨客公舉出來的,三年一度,非色藝俱佳、豔冠群芳者不能勝任。
因此畫姬彈了一宿琴之後,岸邊已經坐滿了聞訊趕來的人。
席停雲頂著武女子的臉靜靜地陪在她身邊,眼眸透露的深情令誰都不會懷疑這個青年對畫姬的迷戀。
琴聲從疾轉緩,以勾而終。
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隨即越來越密,越來越多。
“姑娘,彈得真好,聽了一晚上,一點都不困!”一個莽漢子站起身,手裡晃著酒壺,說話有些大舌頭。
畫姬望著他,笑容可掬,“能令南疆六大首領之一的赦僙(guang)首領一夜不眠聆聽畫姬琴聲,是畫姬的榮幸。”
赦僙哈哈笑道:“畫姬果然是傳說中才有的美人,好眼力!你這樣的美人怎能隨隨便便地從了身邊的小白臉?我五大三粗,畫姬姑娘看不上沒什麼,可我南疆多的是才貌雙全的好男兒,畫姬姑娘可要睜大眼睛瞧清楚才行!”
席停雲慢條斯理地開啟扇子,“臉白是優點。”
赦僙大聲道:“男人要黑點才有氣概!”
下面一片附和之聲。
席停雲道:“你們南疆王有多黑?”
赦僙語塞,附和聲驟止。
但凡見過霍決的人都知道,霍決很白,不是普通的白,是晶瑩剔透的白。
席停雲搖著扇子道:“照首領所言黑才有氣概,看來南疆最黑的便是南疆王了。我原本還擔心見到南疆王也認不出來,如今有了首領的指點,可放心得多了。”
“哼。”
隨著一聲輕、疾、脆的冷哼,畫舫被生生地推了數尺。
紅雲閃過,船頭已多了一個人。
沖天辮,大紅袍,耳掛金環,整個人打扮得不倫不類之極。可席停雲一點都笑不出來,因為這個人的外貌足以將所有怪異的打扮扳正!
漂亮到難以形容的少年,極盡所能地闡釋了豔,即使畫姬在他面前也不得不黯然,並非輸了容顏,而是輸了那份捨我其誰的傲氣。
席停雲第一次知道,原來眉飛色舞不但可以形容一個人的神態,也可以形容一個人的姿色。
少年的美,躍然於視野,無所不在。
“那你認出本王了嗎?”少年當然是霍決,只能是霍決。整個南疆,乃至整個莊朝又哪裡能找出第二個飛揚跋扈得如此驚豔之人?
席停雲收起驚豔之色,道:“除了不夠氣概之外,認得個七七八八。”他沒有忘記,他不是席停雲,他是武女子。武女子即便人輸了,嘴巴也不會輸。
霍決眼眸一轉,無聲地盯著畫姬。
畫姬依舊坐著,身體卻微微朝他的方向靠了靠。
霍決歪頭,“你選擇他?”
畫姬幽怨道:“是你不肯選我。”
霍決道:“你選擇他。”這次是肯定。
畫姬有些急了,身體微微一動,卻被席停雲攬了回去。他大力地抱著她,不顧那不著痕跡的掙扎,自顧自地得意,“南疆王坐擁南疆,不會連女人都沒有吧?”
霍決撇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