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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和自己一樣當影衛,或是和廿七他親爹一樣當暗衛都不是事,沒前途,盼著這孩子能讀書入仕,有個當主角的機會。
廿七也不讓他失望。這孩子畢竟是龍種,和我們這些粗人完全不同,人家天生就是讀書的種子。影衛買回書來之後,我和暗衛曾驚訝地發現,這孩子會在半夜去翻桌上的書,藉著外頭滿天星光看《資治通鑑》。
影衛後來也發現了。他欣喜如狂,自此每天都趁夜入山打獵,白天就窩在家裡教廿七讀書寫字。不過一年的工夫,影衛省吃儉用買下的一牆書竟都被這孩子讀完了,不只是他,我和暗衛都日日驚訝得合不攏嘴。廿七剛過三歲,他就帶著他下了山,在鎮上租了一間小房子,把孩子送進了鎮上唯一一位秀才開的書館裡。
才上了半天,先生就把孩子親手送回了影衛租住的那間小屋裡,叫他別在這裡耽誤孩子了,先生他願意修書一封,把這孩子薦到白鹿書院學習。
影衛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感激地把家裡僅剩的一點銀子都塞到了先生手裡。先生卻不肯受,而是鄭重的提出一個要求:“我願意包下這孩子的學費,只求他長大之後,告訴天下人,我曾是他的先生。”
影衛鄭重地答應了。他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就讓廿七認先生為義父,以後這孩子若有了出息,天下人自然都會知道先生大賢。”
先生非常滿意,館也停了,親自帶了廿七去到書院託人。影衛也退了房子,一路跟著他們過去,在書院外又租了間房子,仍舊靠打獵為生,白天送孩子上學,晚上教孩子習武。
有了先生的資助,影衛的生活過得好了許多,他打到的獵物大半賣了,少數滋補強身的,還有影衛採來的深山靈藥就都進了小廿七的肚子,補得孩子更加聰明強健,一點也看不出是個早產兒。
不打獵的日子,影衛也會進書院去看看廿七過得怎麼樣。他的身手,就連暗衛這樣的都覺察不出,何況是一群讀書人。他就這麼高來高去的,從沒人發覺過。
不過,書院裡的人對廿七還真的挺好,上課先生教給他的比給別的孩子更多,下了課,先生和學子們有時都會帶些點心給他,留的功課也不算太多——廿七年紀小,先生雖然講得多,卻不急著讓他做文考試。
託了影衛的福,暗衛也終於知道了孩子在書院的生活情況,擔了許多日子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日子就如流水一般平靜地過了下去,小廿七的學識日漸加深,武功也幾乎趕上了影衛,十二歲就中了秀才,十三歲中了舉,眼看著就要有大出息了。
然而這孩子越長越大,面目卻越來越像他父親。
影衛也看出來了。
這個父親,當然不是已經在我身邊的暗衛,而是遠在宮中的皇帝。影衛直接就猜了皇帝,因為暗衛職守的地方,就是皇帝身邊,要搞上哪個王爺也沒那麼容易。
所以他很擔心,擔心廿七的身份曝光,擔心這副相貌會給他帶來危險,擔心有一天,廿七會被人從他身邊奪走。
所以他阻止了廿七入京秋試,扯了一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大道理,把廿七從書院帶了出來,用盡平生本事替他易容成與影衛有幾分相似,看不出現皇上的相似之處。然後他就像逃難似地,帶著廿七往南方走。
廿七連問都不問他理由。
這孩子乖巧得讓人說不出話來,真不像他那個皇帝老子生出來的。不過我看了看身邊的影衛,又覺得他生得下這麼好的兒子倒也不算太奇特。
影衛和廿七後來就一直在行路,而且多行小路,少行大路,除了每經過市鎮都要去挑挑書籍,他們一年大半的時間都在山裡度過。
兩人過上了幾乎是野人的生活,換錢的時候少了,身上衣裳和買書的錢就有些不夠。影衛總怕人見到這孩子,有時偷偷在夜裡出山買賣山貨。後來廿七發現了這事,心疼地抱著影衛,說自己已經是大人了,該替養父分擔生活重擔,不能讓影衛如此操煩。
後來他就開始寫遊記,在遇村過鎮時找到那些專印小說的地方賣了。他寫的三個國家打仗的故事,還有一個和尚帶著幾個妖怪似的徒弟去西天取經的故事都震動了天下,他在書稿上留下的筆名——王轜麐——也成了震動天下的名字。
影衛既為這孩子的成就驕傲,也有些心虛。我們曾見過他深更半夜地跑到野山坳裡給暗衛燒紙,在清冷的月光下自問自答:“暗衛,你說你兒子是不是知道他是皇上的兒子了?不然他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呢……這名字和齊王、魯王的名字都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