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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晦暗,那幾點影子,魍魎般消失。
蘇雪塵莫名的心頭一緊,喉嚨發乾“馬伕,這是何處?”
那馬伕沒聽見似的,只顧著甩鞭馭馬。
馬屁煩躁的嘶叫,走的越來越慢。
車輪聲吱呀作響,磨在人心尖上,好不厭煩。
蘇雪塵起身,卻一個不穩,直接跪在馬車裡,但來不及整理,連忙抻長了胳膊,勾著馬伕,驚恐的捅了他幾下。
“這是何處!”蘇雪塵的聲音由於大而些微的有些發抖。
馬伕慢慢的斜了眼“大人,這是兗州地界。”
蘇雪塵睜大眼睛盯著馬伕“不對,怎麼到了兗州?”
馬伕面色黃灰,怪誕的笑了一下“大人似乎睏倦了,回車內歇著吧,小的一定給您送到地方就是了。”
蘇雪塵有些驚悸,眼見著馬伕不在理睬自己,又無能為力,只得鑽回車內。
尋思了半晌,蘇雪塵哆哆嗦嗦的從包袱裡掏出紙筆,鋪在墊子上,開始寫信。
車晃的劇烈,那些字歪歪扭扭的,怎樣都寫不好。
蘇雪塵輕微的寒戰,腦子裡亂哄哄的,總覺得這一路說不出的怪。
心頭的疑問,竟化作滿張的字墨,黑乎乎的連成一片,深淵似的。
蘇雪塵停筆定神,重新開始寫。
果然越寫越順,紙面兒也乾淨工整起來,就像是在自家桌案上寫的。
倒不是蘇雪塵定神定的好,卻是那馬車已經不晃了。
蘇雪塵靜靜的怔了一會,面色慘白。
耳邊也沒有一點動靜,連馬蹄聲都沒有。
啪的一聲,筆掉在地上,蘇雪塵掀了簾子,果然已經尋不見那馬伕。
就彷彿從來沒那個人一樣。
馬車靜靜的停在荒郊野外,周圍都是扭曲的虯枝。
夕陽已經完全沉入了地面,餘暉火一樣燻黑了半邊天。
靴踩枯葉,細微作響。
蘇雪塵呆坐在馬車上,已經嚇的完全沒了意識。
舉著自己方才寫的那張薄紙,痴痴的摺好,打算放進衣襟兒裡,回頭被人尋見了,好歹也知道自己的名兒。
那紙還沒塞進衣服裡,便被一把寒光的大刀撕成了兩半。
蘇雪塵低頭看著胸口沒出的刀尖兒,鬆開了手指。
沾血的信飄在落在地,依如前些日子,京城裡揚灑的紅剪紙。
那時候,狀元新及第,
高頭馬,紅烏紗,好不得意。
***
夜靜的出奇,只能隱隱約約聽見窗欞風過縫隙的聲音。
青花燈旁,仲廷玉立案前,一身雪白的長衫。
幽竹推開門,手裡提著食盒,一隻腳剛進了門,就直接轉過身去掩門。
仲廷玉抬眼盯著食盒,深黑的眸子裡精光熠熠。
幽竹靜默不語,低著頭直徑把食盒放在仲廷玉面前的桌子上,也不開啟,就直接退到了門口。
纖長的指頭,捧了蓋子拿開。
仲廷玉盯著蘇雪塵晦暗的眼,微微的勾了唇角,笑的極好看。
幽竹看他那樣子,就像他看見了可心的寶物一樣,喜歡的緊。
仲廷玉滿意的將蓋子扣上,
“他們做的很好,雙倍的賞。”
幽竹面無表情“大人,那這個食盒怎麼處理?”
仲廷玉淡淡道:“以其當柴,燉一盅血燕,給楊府送過去。”
***
當夜,楊桃就床上爬起來,捂著屁股,咬牙走到了仲廷玉府上。
幽竹領了一群丫頭站在門口,見他一頭一臉的汗,只是沉著一張臉問“楊大人,這麼晚來這裡,有何貴幹。”
楊桃扶著大門,疼的滿眼金星“你家大人歇了沒有。”
幽竹冷聲道:“這個時辰,大人說呢?”
楊桃裝糊塗道:“我來的正好,看來還沒睡。”
幽竹道:“大人,沒有您這樣的。”
楊桃面露尷尬,拱手作揖:“幽竹姑娘,在下知道有些事情對不住你家大人,愧疚萬分以至夜不能寐,現特來府上請罪,還請姑娘放行。”
幽竹道:“大人,奴婢不敢,奴婢的意思是,打我來府上,從未見過您這樣狼狽來訪的。您稍作歇息整理,奴婢去通報一聲。”
說罷,便轉身離去。
只剩的一群小丫頭輕掩了口,嗤嗤的笑楊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