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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得救。可轉念一想,如今自己身陷囹圄,他竟能捨身犯險,這份情誼確實難得,不禁既是甜蜜又是酸楚。
「都說是鬼門關易進,大牢難出。你隻身一人怎麼救得了我們這許多人啊?還是莫要生事,快些走吧。」
微微一笑,溥旋道:「你別慌,今兒夜裡,我只是先來瞧瞧,見到你安好我就放心了。等明日你們上了菜市口,我才好劫法場。」
「劫法場?」又是一叫,玉堂春倒愣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素來知道溥旋的膽子大,卻未料到竟膽大到如此地步,連劫法場這樣的大事都做得出。心裡又慌又怕,只想著若是成了還好,若是不成,怕是想都不敢想。
玉堂春忙捂了他的嘴道:「休要說這樣的話,我心裡害怕。我也不要你救啦,我只要你快些兒走,走得越遠越好。」
聽得他這樣說,溥旋知道這老小子心裡掛記著自己,不免歡喜,道:「我說過要你陪我一生一世的,既然是一生一世,又怎能讓你一個人先走?
「你放心吧,咱們不會有事的,咱們不是還要一起去香港麼?到了那裡,你再開個回春堂,我就跑前跑後的替你打雜。」
聽得情動,玉堂春也不等他再說下去,傾身便是一吻,只將自己的滿心心事都傾在這吻裡了。
二人吻畢,又是說了一會話,這才得曉那日溥旋為何一去不回了。
原來那日溥旋出門為瑞格格辦出城之事,不曾想竟從幾個舊日知交那裡得知凶兆,即太后老佛爺要辦自己。
若是她要辦自己只怕是凶多吉少,因此這般貿然出城必然不妥,且玉堂春那裡他也是放心不下,是以他折回去租界找些洋人朋友幫忙。可他不曾想,自己主意還未萬全,而玉堂春一干人等竟已經進了刑部大獄。
好在自己蟄伏不動,以應萬變,這才想了個周全之策。是以今日他夜探大牢,一是為了看看玉堂春,二嘛,自然是來買通些人脈,也好方便明日動手。
兩廂就裡,二人話畢,那四更的鼓又響了。忙是告別,溥旋連連囑咐玉堂春要放寬心,也不答話,玉堂春便笑著看他去了。
次日午時,牢門大開。兩排劊子手威風凜凜的在門口高吼:「出人啦,出人啦!」
吼完,玉堂春一干人等便依次被押上了囚車。然後,破鑼開道熱熱鬧鬧的往菜市口而去。
這一路同往時一般,竟是擠滿了瞧熱鬧的人。想起前些日子,自己還同六子在那人群之中瞧著六君子上了法場,卻未想到不過幾月工夫就輪到自己上場了。又是想笑又是想哭,難免慨嘆但心裡卻是平靜異常,只瞧著那些帶笑的人群一路推擠嚷鬧。
瞧了人群,六子慌亂了起來,他並不知道今日溥旋會來救他們,只道自己這一去就無回,心裡又是害怕又是驚恐。
可他見得一路的人瞧著自己,心裡竟湧起了一股奇異的情緒,又想得往日裡那些上法場的漢子,莫不是要開口唱兩句,這才顯得自己膽壯聲豪,便心想,自己縱是無甚膽量,但也不要太過窩囊,總得也要唱上兩句方才死得漂亮。
因此,六子鼓足了勁,開口叫道——
「呀!忍見百姓遭凌殘。
「憫而受死苦無厭,
「生不逢辰誰可憐。
「陳勝、吳廣今不見,
「世無英雄揭義竿。
「蒼天未遂男兒願……」
「好!是條漢子,再來一句。」
聽他唱畢,人群中聲動如雷連連叫好,鼓得六子連聲又是唱了一句,一句接一句竟是不肯停歇了。就是如此,一路高唱到了菜市口,便被押赴上了臺。
上臺之後,六子終究年歲小些,也不再逞那英雄氣概,放聲大哭了起來。「師父,六子我要走了,等去了閻王爺那兒,十八年後六子我又是一條好漢。」
哭笑不得,玉堂春瞧了六子,心裡也兀自害怕起來,只怕是溥旋動手遲些,自己就真要待十八年後了。忙探了頭瞧去,卻瞧見了那站在臺下人群之中的玉澤秋。
那玉澤秋也在瞧他。他早起,便聽得說是玉堂春今日問斬,是以一個早上下來人都是恍恍惚惚,等至中午,聽見那街外高喊著出人,也就顧不得什麼,從堂裡一路跟來。
此刻,他見得玉堂春五花大綁的跪在臺上是命在旦夕,心裡卻是不知是什麼滋味。是痛是傷,還是惘然,只不住的問自己……
我卻是想他死麼,我卻是想他死麼?為何見他在那臺上,我的心竟是如此的痛?難不成,我一心裡竟從未恨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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