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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和離開前一樣整潔的床上,他執起裝滿了藥液的注射器,扎入上臂。感覺著冰涼的液體透過那個細細的針頭進入自己的身體,司薔長出了一口氣。這是他從前放在這裡以備不時之需的藥品之一,幾乎從沒有用上的機會。沒想到當他已經離開了這裡,這東西倒是派上了用場。
其實剛才徐頎說沒有鎮定劑的時候,他想說外面的壁櫥可能有,但是他最終沒有說。也許潛意識裡,他害怕徐頎告訴他:你的東西已經清理掉了。那會讓他無地自容。
也許……他還抱著另外一絲妄想。只是這妄想最終被一個耳光打回現實。要他搞清楚物件,是在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他沒有資格碰對方?這沒有什麼不對。那人從來不會回頭看他一眼的——除了他生病或陷入險境時,那多半也是為了不要誤了工作吧。
這個想法讓他的心臟又是一陣絞痛。可是就算再痛,他也不會放棄的。他會讓那個人看到自己,絕對。
身體的熱度慢慢降了下去,他總算平息了這不該有的衝動。因為鎮定劑的作用,他開始有些昏昏欲睡。他側過身體慢慢躺了下來,拽過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蒙在裡面,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奇怪的是,多日未用的被子卻一點黴味也沒有,反而散發出一股被陽光照射過的洗滌劑的芳香。他在這溫暖的香氣裡,漸漸沉入了睡夢中。
一個小時後,和裡面臥室相連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了一道縫。幾秒種後,一個人影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那人走到床邊,看著床上那蜷縮著的一團,深深嘆了口氣。
月光透過天窗照出他英挺的面容,是徐頎。他輕輕坐到床邊,看著床上那人露出一半的臉,搖了搖頭,伸手將被子輕輕拉下一些,又掖了掖了掖被角。明明是那麼修長高大的體型,睡覺時卻像是小貓一樣蜷成一團,讓人不自覺地心生憐愛。
月光在那瓷白的臉上鍍了一層炫目的銀色,越發顯得這張臉精緻美麗——就像是純淨的天使,靜靜地沉睡著。只是今天這原本無暇的臉上多出了幾處淤青,軟嫩的雙頰也紅腫得厲害,加上睡夢中仍是微蹙著的細眉,更是楚楚可憐。
徐頎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就是這隻手,狠狠扇了這孩子一耳光。那時他是有些急了,沒注意輕重,打完才發覺手全麻了。看看那兩道清晰的掌印,他的心禁不住揪了起來。這孩子自己打的那一掌,居然也是那麼用力。
他抬手順了順司薔的額髮,發現那光潔的額頭上,隱隱有些細汗。他轉過頭,掃視著四周是否有毛巾。突然,床頭櫃上的注射器和藥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拿起空了的藥瓶,仔細看了看瓶身上的英文說明,眉頭皺得更緊。居然還是用了鎮定劑!
可他沒辦法職指責什麼,因為不用這個的話,司薔絕對不能像現在這樣安然入睡。
司薔離開自己以後,他並沒有叫人清理外間的東西,還是要求傭人正常打掃房間,一切都像是對方還在這裡的樣子。現在想來,他根本就是還抱著希望的。希望對方能夠回到他身邊,就像從前那樣跟隨他。然而從一個月前,在加州見到了那樣的司薔,他就明白,這樣的想法只能是奢望了。
離開了自己,這孩子應該會過的更好。畢竟,對方找到了親人,並且能夠繼承其父的事業,怎麼想也比呆在自己身邊做一輩子的下屬好太多了。
現在這孩子回來了——卻是在這種情況下。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對方明天就會再次離開,並且永遠也不可能回來的事實。也許從今晚以後,他們連再次見面的機會都很少了——就算見了面,對方也一定會擺出禮貌而疏離的姿態,再也不會像今晚這樣,對他露出脆弱而火熱的內心。他一直很牴觸司薔和那個義大利人的關係,如今那人做了這種事,司薔絕對不會再和他繼續來往下去了,這也證明了兩人並非是他所以為的那種關係。他本該感到高興的,但是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這樣一來,他最後一個關注司薔的理由都沒有了。
事到如今,徐頎已經發覺了自己對司薔的感情過於糾結複雜,完全失去了他應有的理智。他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執著些什麼。明明弟弟的事已經讓他狼狽不堪,他應該沒有餘力去操心別的事了。但是現在他發現,他為了薔薇的事,幾乎是日夜難安。老是不自覺地叫對方,等到醒悟的時候,又會莫名其妙地暴怒。最要命的是,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他會以為薔薇就在外間,等到時間來敲門叫他,然後一整天都跟著他。
可是等到了7點,來叫他的永遠都是管家,或者衛瀾。然後他才會想起,那人早已不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