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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的想法沒這麼深……大意了,居然被算計了!
誰教他的?
他把眉頭皺得更深了。
就在這時,飯局已經開始打電話了:“老白,我們都趕過去了,你啥時候來啊?”
他一咬牙,乾脆甩上門鎖,直接揚長而去——走之前對所有財務處員工板著臉說:“別加班了,家裡都有人等著呢。快回家吃飯。”
員工們倒是都震驚地看著他,淚目地想——我擦老大居然大發慈悲了!——然後拼命收拾好東西趕回家了。
家裡有人等著呢,快回家吃飯。
這句話對很多工作的男人來說,是一個詛咒——你永遠也不皺得你會有多少飯局多少應酬;而對於工作又單身的男人來說,這是一個毫無意義的詛咒……你不回家又能怎樣呢?半夜十二點,塗到昏天黑地爬上樓,屋裡那盞燈還是黑漆漆的,冰箱裡只有殘羹冷炙。
白鹿原在飯桌上從善如流,拼酒拼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行長舉起大拇指稱讚:“好!我就知道白處是爺們,啊哈哈哈哈……就是不知道白處這些年了,怎麼還沒個物件?我說,錢副市長的侄女兒吧,昨天託我介紹一個……我琢磨著吧,白處這是,一表人才啊……”
他自得地微微一笑,舉起酒杯繼續說:“哪能啊。您說這話又埋汰我!我哪有什麼一表人才!這麼大對數了,還沒人要唄!錢副市長的侄女兒我哪高攀得上啊!——別,別,您再提這話就是又埋汰我了。”
有人立刻譏道:“錢副市長的侄女兒是有三十多了吧?聽說比白處還大上三歲——女大三,抱金磚!”
群眾鬨笑:“男人三十一枝花!白處那就是大海的一枝花啊!白處算賬,媳婦兒在家裡抱金磚,嘖,這錢以後都管你們賺走了!”
中國人最喜歡熱鬧,中國人最喜歡瞎折騰。
一派胡天海地。
直到最後走時,行長還醉醺醺試圖握著他的手說:“我說,白處啊,錢副市長的……”
白鹿原雖然也喝多了,但還努力用最後一口清醒氣笑著說:“行長!咱們明年的業績就指望您了——哎您慢走!慢走!好好……”
然後迅速跳上車,暈頭轉向。
他自己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總覺得還有最後一絲清醒在——但那個清醒不是他身體上的清醒,而是意識的某個角落裡。
就好比現在,他在夜色瀰漫的大街上,在燈影重重的車內抬起頭,便又看到了另一個白鹿原。
那是他心中真正的、無時不刻清醒的自己。
白襯衫,臉色沉沉的,永遠清醒的理智的充滿控制慾的和清高的——坐在他旁邊,用一種很不屑的眼光,打量著自己。
白鹿原無端覺得一股氣血湧了上來:不屑?你憑什麼不屑?
——人活著,就是為了讓自己瞧不起自己麼?
從另一個自己誕生以來,這個自己,這個現在的白處長,似乎就一直被瞧不起……慕容笑笑生出獄時是,寫文被噴時是,甚至自己和貓球球搞到一起去時也是……
——你有什麼好瞧不起我的?
他惱怒的,一路醉意重重地上樓,學校裡分的新房快封頂了,現在的屋子是以前老教授們住的地方,不過是個過渡——1974年的房子,樓道都有些舊了,走道燈壞了好幾盞,前幾年才剛從拉線燈換成按鈕燈——現在?燈按都按不開了。
物業都是傻子!
——你有什麼好瞧不起我的?
他一路艱難地往上走,一路惱怒的想,你他媽不就是比我清高點麼?你他媽不就是會在網上寫點清高又隱晦的東西麼?你他媽還被一大群讀者噴呢!
——如果沒有老子這樣辛苦地在外面喝酒,你他媽清高的起來嗎你!
他霍然停住了,三四樓的距離,可就走到這裡,走道燈突然亮了——一個人蹲在自己家門口,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就向哪裡來的流浪貓。
白鹿原停住了,冷冷地看著他。
貓球球怯怯地站起來了:“那個……”
“誰告訴你這裡呢?”他眯著眼睛,酒氣凜冽:“你還知道找到這裡,你膽子不小啊——”
“你喝醉了?”貓球球驚詫地望著他。
“你他媽還倒是有本事啊!啊?!”白鹿原瞪著他吼道,“讓開!給老子讓開——”
“……我不想一個人住在賓館啊……”毛球球小聲的說著,看了他一眼,又遲疑地,按照班長教的補了一句:“我……你不要告訴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