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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趕上,節省了不少時間,他還竊喜了很久,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好得出奇。
他坐在柏油馬路上,不遠處就是他的車,那是他的車嗎?焦黑的一個冒著白煙的鐵疙瘩,還有一小簇一小簇來不及撲滅的小火苗,它翻倒在一邊,他的乘客呢?和他一樣幸運的被甩出來了嗎?
那個被消防員一點一點從車子後座里拉出的人是他嗎?一點也不像啊,明明上來時是個乾淨的男孩子啊,現在怎麼全身黑漆漆的。
眼睛不停地流眼淚,耳邊嗡嗡的轟鳴著,口水咽不下去,反而有腥甜的帶著鐵鏽味道的東西哽在喉嚨裡,難受的慌。
他面前的人嘴巴一張一合的,在說話嗎?耳朵裡的轟鳴聲越來越響了,讓他想吐。
他穿得不多,車裡開著空調,穿多了反而累贅,公司也要求穿制服,現在身上的帥氣的制服根本就擋不住冷風,他好冷,他不覺得疼,只是冷。
他想起來了,他出了車禍,那輛撞他的車呢?他記得是輛轎車,什麼顏色的?黑的?白的?記不起來了……
……或許,今天不該出車的。被抬上救護車前,他滿心懊悔著。
玉蘭廣場邊的寵物店裡,金剛銜著自己的狗鏈,蹲在店門口,它有預感,它的阿飛媽媽要來接它回家了。它不想錯過阿飛媽媽。
透過玻璃的陽光,照在那條名叫金剛的狗身上,穿透金黃的絨毛,細碎的、柔軟的,就像今天早上送它來的那個青年,她還記得那溫軟的叮囑,就在那條狗的耳邊,太輕軟了,狗的耳朵輕掃了掃,愜意的,蹭著青年的頸脖。
狗昂著頭,滿眼的水光,目光是晶瑩的、信任的,迎著面前半蹲著的青年,半吐著舌頭的頑皮,親暱的撒嬌。
也是這樣溫和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幾乎成了一幅西洋的金黃色調的油畫。
那條狗突然吼叫起來,接著是從喉嚨裡發出的嗚咽,低沉的、尖銳的,像是要訴說著什麼。它暴躁起來,沒有人可以靠近它,它像是一瞬間瘋了一樣。它背上脊樑上的毛全部豎起來了,它很焦急,它……怎麼了?
又是那雙水光的眼……它要訴說什麼……
正好有客人進來,她沒見過那狗那麼迅速,它應該是懶洋洋的、愜意的,現在,就在她眼前,這狗竟然從開了一道縫的門裡迅速的竄了出去,她的眼睛幾乎跟不上它。
她開門追了出去,她不知道這狗要做什麼,她叫著它的名字,她知道這狗已經被訓練的夠好了,可以分辨出叫它名字的聲音,可是
它好像有自己的目標一樣,在人行道上飛快的奔跑著。
她跟著它,看著它跟著人過了紅綠燈,消失在人群裡面。
它一定是有目標的,她隱隱約約感覺到。
她的眼角有些溼潤,為著什麼……為了這條有目標的狗?她不知道……
她似乎聽懂了,那狗的悲鳴,就像快要死了一樣,哀慼、悲傷。
外面的風這麼冷,即使在陽光下,這麼冷。
她沿著狗消失的方向,緩緩追去,就好像有一條無形的線,牽引著她。前面的人群哄圍著,她看到那條名叫金剛的狗,坐在人群外圍,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它靜靜地坐著,大約是剛剛跑得累了,舌頭伸出來喘著粗氣。它沒有前進,只是蹲坐的人群外圍。人群裡面鬧哄哄的討論著眼前發生的車禍,它只一心一意等著。
——就像等著最終的審判一樣。
人群在警察的疏散下漸漸散去,它還是以剛才的姿勢蹲坐在路邊,它好像知道些什麼,有時候看一眼旁邊的人,也只是注意一下那些人會不會踩到它,它大部分的目光是定在一個點上的,穿越了眼前的人群,定在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
那雙滿是水光的眼睛,晶瑩的、信任的,就像它的主人就站在它身旁般安定。
那個全身焦黑的人被抬上了救護車,它站了起來,繞過它面前的人,跳上救護車,安然的蹲在那個人旁邊,鼻子輕輕湊近那個人的耳邊,不確定的嗅了嗅。
那樣一雙帶了水光的眼。
金主一接到電話就往醫院趕。握著冰冷的門把手,他站在門口,病房裡靜悄悄的,沒有儀器發出的聲響,甚至連加溼器都已經關掉了,只有中央空調上系的那根紅色袋子飄蕩著,顯示出空調還在運作。
這裡是病房啊,為什麼不治療?為什麼所有管子都垂在那裡,不接到小飛的身上?為什麼要用白布蒙著阿飛的臉,不讓小飛呼吸嗎?
他曾經也躺在那裡過的,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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