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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懷錶。

最後是一道低沉的男音：“雷歐懷錶，時間的韻味。”

廣告拍攝到一半，吉天佑已經紳士有禮地開口道：“小姐，請問……”

話才剛說到一半，他已經敏銳地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打在身上。下意識地往那個方向看去，居然真的應了自己心中隱隱的預感。

那個男人穿著純白的休閒衫，閒閒地站在點綴著花朵的灌木叢中，一雙深沉如海的黑眸遠遠地凝望著他。一瞬間，吉天佑居然以為自己看到了天神。

“卡！”導演氣急敗壞地喊了停，“天佑，你怎麼回事？演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吉天佑愣了愣，回過神來，抱歉地笑了一下：“對不起，導演，剛剛走神了。”

“走神？！”導演大呼起來，又礙於吉天佑是廠商好不容易請到的大牌，又不方便罵人，只有揮揮手，不耐煩地說，“算了算了！再來一次！燈光、錄音！趕快給我就位！”

底下人紛紛應了，七手八腳地再來了一次。吉天佑努力忽視那個人含著笑意的目光，極有專業精神地將臺詞唸完。片刻後，錄製總算告一段落。

這是吉天佑在回國前接下來的幾支廣告中的一支。先是在外景拍一段錄影，接下來還有一組平面宣傳照，地點同樣是在附近不遠的小洋房區。

“好了，就是這樣！嗯，對……”

攝影師一刻不停地變換著角度，一邊按動著快門一邊露出滿意的笑容。在他前面的不遠處，吉天佑背靠著紅磚牆壁，隨著每一聲“咔嚓”和白光的亮起，時而將手插進褲子口袋裡，時而以側面對相機，十足一副俊逸瀟灑的模樣。

自始至終，梁霈都以一種不可抗拒的姿態站在導演的身邊，目光仍然一刻都沒有離開他。

最後一個POSE，吉天佑以手微抵住額頭，眼眸朝下，略有些憂鬱的姿態。正因為這個姿勢，他低著頭，沒有看到那一瞬間從天而降的巨大鋼架。

“小心！”

在場所有人都愣在當場，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巨大的鋼架從頭頂直直往下墜去，眼看就要砸到吉天佑身上，梁霈卻忽然一個縱身上前，猛地將吉天佑撲倒在地！

“轟！！！”

震耳欲聾的聲響過後，工作人員膽戰心驚地看著四散開來的塵埃。在塵埃包裹的中間，梁霈背朝上趴在地上，胸前還緊緊護著吉天佑。有血自兩人的身體下緩緩淌出，蜿蜒成一條駭人的痕跡。

“梁總！天佑！”導演驚惶地叫起來，“快去打電話！救護車來救人！快！”

他一面說著，一面和好幾個工作人員上前去，合力搬起鋼架挪到一邊。而在梁霈的懷裡，吉天佑臉色慘白，感受著身後人的心跳逐漸變得無力，好像正在流失的生命。

***

這次的事故是因為高空作業的意外。他們拍攝取景的小區洋房上有人裝修，搭了高空作業的鋼架後人離開了現場，但相關措施沒有做足，所以才會導致鋼架突然從牆體脫落。

但這一切吉天佑都沒有心思去關注。他甚至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概念，只是魂不守舍地在搶救室外守著，不斷在內心祈禱，希望梁霈不要有事。

梁霈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被人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吉天佑幾乎一瞬間就要叫出來！那樣蒼白而毫無血色的唇，緊緊閉合的眼睛，冷硬的輪廓彷彿再也不能散發出那種溫度……

他幾乎剋制不住地顫抖著問：“他……他……”

“死”這個字，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一旁的護士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好心地解釋道：“給他進行了全身麻醉，要幾個小時候才會清醒。已經脫離危險期了。”

因為梁霈在昏迷之前一直不停重複對外必須封鎖這個訊息，所以外界雖然有些風言風語，卻始終不能確定，甚至連他的母親穆婉華都沒有透露。這一方面是因為龍億的收購案剛剛結束，不方便這麼快就再次引起動盪，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考慮到將自己為了吉天佑而受傷這件事對外公佈，會給吉天佑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他不想讓吉天佑再受一次當年那樣的傷害了。

但也因為如此，梁霈在住院期間的一切大小事宜，全部都是由吉天佑來照料的。他醒來的時候，就只看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趴在床邊。而他的手，一隻正打著點滴，另一隻則有溫熱的觸感，是被眼前的人牢牢握緊的。

他嘗試著拿出自己的手，但才不過微微一掙，床邊那人就醒了，睜著一雙略帶水汽的迷濛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