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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白也僵硬地咧開嘴角,強笑道:“不……不記得了,也沒什麼要緊,反正,反正沒發生什麼大事……”
“啊,啊,沒發生什麼大事,”將軍見他笑容勉強,只道是他是為了自己所想的那個原由在難過,心裡雖然有些愧疚,卻不得不違背良心假裝天下天平,也打著哈哈道,“沒發生什麼大事就好呀!哈哈哈。”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鬼胎,假裝若無其事,只是將軍一面放下心來,一面又覺得心中有些不安,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
忘了什麼呢……
二十八
大雨綿延不息,似乎是要下個沒完,石仲光著上身,坐在破屋的門口,就著暗沉沉的天色,終於勉強將身上的幾處擦傷用碎布條包紮上了。
他和王爺掉進江中之後,還來不及扒住河堤,就被湍急的水流衝向了下游,雖然兩人都會游泳,但在洶湧的江水中,人力顯得那樣地渺小,根本就是微不足道,沒辦法和水流相抗衡,只能隨波逐流,聽天由命。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幾乎就要以為,他們兩人就要以這樣無聊又可笑的方式,把命給交代在這裡。
幸好,他抓住了他,哪怕是被河水沖刷得全身麻木,幾乎失去知覺的時候,他也沒有鬆開手。
當時,他是這樣想的。
至少他們還在一起,就像那個時候一樣。
也不知道兩個人被江水衝出了多遠,當石仲感覺到江水流速稍稍減緩的時候,當機立斷,拽著似乎已經失去知覺的王爺,奮力地向著他目所能及最近處的河灘游去。
他用盡了力氣,終於將王爺一道拖出了水,放平在河灘上。王爺大概喝了不少河水,渾身冰冷,面色蒼白,好在還有一絲氣息,他按壓著王爺的胸口,又度了十幾口氣過去,終於讓王爺吐出了嗆進去的水。
這些事一做完,他便脫力地在王爺身邊躺下,昏昏沉沉間思及兩人落水的因由,不由地覺得好笑,自顧自己傻笑了一會兒,身上也有了些力氣,這才起身去尋找周圍是否有人煙。
可偏偏就是這麼不巧,他們上岸的地方,正好剛剛遭過洪水,附近村子裡的人都在官府的安排下被遷移到了他處落腳,他進村一晃悠,整個村子竟連一個人也沒有,日用細軟早被村民們席捲一空,像座荒村似的。
眼看著烏雲暗沉,似乎此地也要下起雨來,他顧不得許多,在村裡挑了間地勢比較高,稍微乾燥一些的屋子,將王爺背過來,決定暫且在這裡安頓一夜。
他收拾完了自己身上的傷口,走到廚房裡,廚房的灶上燉著一隻他冒雨從村子裡抓來的老母雞。他沒在廚房裡找著調料,聞著了雞肉的香氣,嚐了嚐這白水煮雞的味道,覺得還算湊合,就端上砂鍋走回屋裡。
屋子的正中生著火爐,簡陋的木板床上鋪著他從別處搜刮過來的幹稻草,原本僅剩的一條破棉被因為浸過水後長期的潮溼而發黴發臭,不堪使用,被他棄置一旁,昏迷不醒的王爺身上此刻正蓋著他們倆烘乾的衣服。
村子裡似乎流浪著不少被拋棄的家禽家畜,食材是不愁,所以石仲很不客氣地坐在桌子旁,把整隻老母雞都吃了個精光,連骨頭上的肉都剔乾淨了,覺得胃裡飽足,身上也有了力氣。
天色已經很晚了,桌子上亮著的是屋子裡唯一的一盞油燈,石仲覺得自己赤裸的上身有些寒意,思慮片刻,便端著油燈往木床這邊走過來,將油燈放在床頭的小桌子上。
王爺俊美無儔的面孔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越發地柔美動人,白皙的面板泛著微紅,就像那雪後怒放的紅梅,或者春水映著桃花……石仲久久地看著王爺的睡顏,腦子裡不斷地冒出各種於他而言顯得文藝到有些奇怪的形容。
過了很長時間,他終於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王爺的臉頰,王爺因為是太后的幼子,打小便是嬌生慣養的,臉上的面板那柔軟細膩的觸感真是熨帖到了他心裡去。
“嗯……”
王爺突然皺起眉頭,嚶嚀一聲,他趕緊收回了手,藏到背後。
“王爺?您醒了?”他壓低聲音,用例行公事的口氣詢問。
“嗯,嗯……”王爺又發出幾聲哼哼,但卻不像是清醒的模樣,只稍微翻了個身,蓋在身上的衣衫滑落,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肩膀和修長的後頸。
石仲嚥了口口水,面不改色,伸手替他將衣服蓋了回去。
“王爺?”他又試探著喚了一句。
王爺眉頭又是一緊,仍舊沒有醒來,卻慢慢地搖了搖頭,粉紅色的嘴唇微微開闔,似乎在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