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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而父皇的喘息聲則越來越急促。
“焱兒,我的焱兒……”他已經開始神志不清,聲音嘶啞地喚著焱的名字。
我輕輕握住了父皇鬆軟無力的手,湊近他耳邊,用我能想到最溫和的聲音道:“父皇,焱兒在這裡。”
父皇的眼眸中終於散發出些微的亮光,他摸索著撫上我的臉頰,“焱兒,怎麼現在才來?是不是還在生父皇的氣?”
我任憑他自言自語,沒有貿然答話。
父皇喘了口氣,接著道:“焱兒,父皇知道,你母妃死得冤屈,那個害死你母妃的惡毒女人,已經遭到了報應,她已經死了,你母妃在天有靈,也該瞑目了,是不是?”
我無聲地皺了皺眉,我母后是害死徐貴妃的罪魁禍首不假,但最後她的下場也十分淒涼,並不比徐貴妃好多少,父皇用這般幸災樂禍的語氣說出來,讓我聽了還是難免十分氣悶。
父皇見我不說話,又繼續道:“焱兒,父皇也知道,你一直怨怪父皇,為什麼不將太子之位留給你。父皇也想這麼做,但是焱兒,皇位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它就像一副巨大的枷鎖,讓你不得自由。我的焱兒,還是最適合無憂無慮的生活,吃喝玩樂不愁,還能與自己心愛的女子在一起,這樣多好,對不對?”
我聽得心中五味陳雜。
父皇始終沒有廢掉我這個太子,其中固然有我努力爭取的結果,但想必父皇也有他自己的考量,他想要把自己想要而不可得的寶貴東西留給最心愛的兒子,然而對方卻並不領情,甚至想要起兵篡位。
這一刻,我突然冒出一個非常惡毒的念頭。如果我現在告訴父皇,他心心念唸的那個寶貝兒子,此刻已因謀反失敗而成了階下囚,父皇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但我終究沒有這樣做,欺負一個生命垂危且神志不清的老人,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父皇駕崩之後,我順理成章地繼承了帝位。
在登基大典上,我赦免了焱的死罪,只是將他貶為庶人,軟禁在京城某所大宅之中。
至於他背後那些唆使他起兵反叛的徐氏族人,則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無一倖免。
這一年,我二十二歲,經過十多年的蟄伏與等待,我終於如願登上了這個國家最高的位置。
然回首之際,我的身邊已經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血親之人,只有那個我連其真實姓名都不敢去查證的童年玩伴,青陽。
登基之後的第二日,青陽又將率軍離開京城,返回邊疆。我便以敘舊為由,挽留青陽夜宿宮中,陪我喝酒。
我為自己準備了一大壺酒,為他則備了他最愛喝的果汁。我向他舉杯道:“青陽,我乾杯,你隨意。”
我像以前一樣與他親密交談,並不自稱為“朕”。
然而青陽只是笑了笑,卻沒有動杯。
我調侃道:“怎麼,還怕我偷偷在你杯中摻果酒麼,放心吧,我已經過了那個喜歡惡作劇的年紀了。”
青陽笑著搖了搖頭,伸出手來,從我手中將再次斟滿的酒杯奪了過去。
“今晚,臣捨命陪君子,不醉不休。”他說罷,仰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青陽。
自認識以來,青陽從未主動沾過酒,更何況我喝的這酒,實在有些烈。
“青陽,你……”我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了,不明白青陽此舉何意。我甚至懷疑,青陽之前沾酒即醉的模樣是否都是裝出來的。
青陽將酒杯重重擱在案几上,臉色已經開始發紅,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明顯亢奮了起來:“殿下,怎麼不喝呢,不是說不醉不休的麼?”
他之前還規規矩矩地自稱為“臣”,這回又喚我“殿下”,看來的確是醉糊塗了。
我不知道青陽為什麼突然決定與我一同喝酒,但既然他願意醉,我自然也由得他去。
一連幾杯下肚之後,青陽果然身子一歪,直接醉死過去,連個過渡都沒有。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去扶他,也沒有喚人來將他抬走,只是繼續自斟自飲,靜靜享受著我與青陽難得獨處的時光。
不知過了多久,青陽幽幽醒轉,照例是沉默無聲地盯著我看。
我總覺得青陽喝醉前與喝醉後的性格判若兩人,當下半開玩笑地與他打招呼:“好久不見。”
的確,自六年前我求愛失敗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醉酒後的青陽。
青陽看了我半晌,居然回答我:“好久不